夜幕深沉,仿佛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角宫之上,将这座宫殿紧紧包裹其中,透不出半点光亮。宫尚角身着一袭黑袍,静静地端坐在案几之前,微弱而摇曳的烛火在黑暗中跳跃闪烁,映照出他那张冷峻面庞上那若有所思的神情。
此时,宫远徵皱起了眉头,急匆匆地走进房间,语气急切地道:“哥,我昨日在医馆瞧见了这批新娘里的那个徐华年!”
宫尚角闻言,微微一挑眉梢,原本沉静如水的目光之中瞬间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追问道:“哦?她去医馆所为何事?”
宫远徵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脸色显得格外严肃凝重,沉声道:“我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那医馆中的一些药柜有明显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哥,依我之见,这徐华年会不会是无锋派来的细作啊?”
听到弟弟这番推测,宫尚角不禁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内缓慢踱步,一边思考一边缓缓开口说道:“目前来看,我们尚无确凿无疑的证据可以证明她就是无锋的细作。仅仅凭借她前往医馆以及药柜被翻动这两点,的确难以就此仓促下结论。不过,这件事情确实透着几分蹊跷之处。毕竟,那家医馆平日里鲜少有人会选择在夜晚时分前往,而她此番异常的举动,实在令人心生疑虑。”
宫尚角目光变得幽深:“远徵,多派几个得力的人手暗中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若她真是无锋之人,定不能让她在宫门内肆意妄为。”
宫远徵应了一声:“我知道!”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角落,徐华年满心欢喜地盯着自己手中那块洁白无瑕的玉质令牌,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尽管这并非她心心念念的木牌,但相较于金光闪闪的金牌而言,这块白玉令牌也算是差强人意了。此刻的她完全沉浸在获得令牌的喜悦之中,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的状态。
然而,就在徐华年在这边独自傻乐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宫门的那对兄弟却已经开始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她。徐华年对此一无所知,依然陶醉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真羡慕你,少主大人肯定选你了。”
一个清脆而尖锐的声音突然传来,仿佛一把利剑,瞬间斩断了徐华年纷飞的思绪。她猛地回过神来,目光投向身后。只见在那里,宋四小姐正一脸嫉妒和不甘,酸溜溜地对着刚刚拿到金制令牌的姜离离说着些什么。
此时的姜离离,双颊绯红如晚霞,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娇羞地回应道:“哪有……云姑娘也是金制令牌。”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琴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站在一旁的上官浅则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依我对宫唤羽少主大人的了解,他恐怕并不会选择姜姑娘。所以呀,云姑娘您就不必为此担忧了。”她的话语犹如潺潺流水,平和而舒缓,但其中似乎又隐藏着一些深意。
听到这话,云为衫不禁心生好奇,她微微挑眉,试探性地问道:“听你这么说,难道你对这位少主大人很了解不成?”
还未等上官浅回答,急性子的宋四小姐便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嚷嚷起来:“哼!咱们大家可都是冲着这少主而来的,谁不得提前打听打听、了解了解情况啊?你们一个个的,就别在这里假装清高了,好不好?云姑娘,你也别太忧心忡忡了,即便这少主真的选中了姜姑娘,那不是还有宫家的宫二先生嘛!人家宫尚角如今也已到了适婚年龄,这次要是没被选中,肯定不会再等到下一次选亲了。而且要知道,宫二先生在江湖中的威望可是丝毫不比那位少主逊色!”
“云姑娘肯定是要做少主夫人的,对吧?”上官浅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面容忽然微微一变,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众人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过去,只见那纤细的腰带上悬挂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这枚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仅仅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其玉质触手生温,绝非普通之物。
一直表现得镇定自若的云为衫听到这话后,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我无所谓。宫二先生人也很好啊。”
上官浅听了她的话,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但那笑容之中却似乎隐藏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接着,她缓缓开口说道:“不可以哦。”语气虽然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云为衫不禁有些好奇,挑眉问道:“为何?”
上官浅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直视着云为衫的眼睛,目光坚定而执着地回答道:“因为……我喜欢宫二先生。”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周围原本平静的氛围。
徐华年可真是一点儿也不想掺和到她们之间的这些破事儿里去!那什么少主啦、宫二先生之类的人物,对她来说根本就提不起半点儿兴趣。她心里暗自想着,自己才没那份闲心呢!
于是乎,她毫不犹豫地提起裙摆,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然而,老天爷似乎偏偏要跟她作对似的,就在她刚刚迈出一小步的时候,一个清脆而的声音响了起来:“徐姑娘。”
原来是上官浅出声叫住了她。
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新娘们的注意力。刹那间,无数道目光如利箭一般齐刷刷地射向了徐华年,仿佛要将她从头到脚看穿个透。
面对如此众多且充满好奇与探究意味的目光,徐华年只觉得浑身一阵发毛,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徐华年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上官姑娘……”
上官浅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然而,这看似温柔无害的笑容背后,却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狡黠。:“徐姑娘,不知你此次所得究竟是何种令牌呀?”
“不过是个白玉令牌罢了。”这句话轻飘飘地从徐华年嘴里吐出,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
然而,听到这话的上官浅却面露惊讶之色,她难以置信地说道:“徐姑娘的身子看着是顶好的,为何只得了个白玉令牌?”
面对上官浅的疑惑和不解,徐华年却显得不以为意,她淡淡地回应道:“一个令牌而已,金的也好,银的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话音刚落,徐华年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留下上官浅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