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饭”

今天的早读和第一节课都是英语，陈奕恒的状态还算不错。第二节是语文课，趁着课间休息，他翻开王橹杰课本上标注的古诗提前预习。这个同桌虽然话不多，但人很热心，总是主动帮忙。

难得地，这节课间王橹杰没有像往常一样趴在桌上睡觉，而是在一旁摆弄着几张卡片。这让陈奕恒暗自庆幸——旁边有个现成的“字典”，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请教。

刚才前桌告诉他，语文老师喜欢按学号随机抽查背诵，这让他心里直打鼓。“王橹杰，你们平时学的古诗都这么长吗？”陈奕恒有气无力地趴在书上问。

“没有，你往前翻一页。”王橹杰头也不抬地回答，手指还在翻动着手中的卡片。

陈奕恒照做，结果差点没把下巴掉地上：“这么多！”

“我们课本不一样吗？”他凑过去看了一眼，突然意识到什么，“当我没说。”

“啊！所以这些是多还是少？”陈奕恒一脸懵地问道。

“别听他的，他语文好。”杨博文转过身来插嘴道，“你刚转来，不熟悉很正常，不用太担心。”

“我……”王橹杰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语文老师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教师，这是她接手班级后的第一个学期。上课铃响后，她风风火火地走进教室。

“先来抽查一下昨天的古诗。”她快速扫了一眼讲台上的名单，点了几个同学的名字，效果还不错。

“很好，坐下吧。下一个……”王老师这句话一出口，班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同学们纷纷缩着脖子。

“陈奕恒。”老师推了推眼镜，“就你吧，好像还没抽到过你。”

陈奕恒愣了一下，慢慢站起身，不安地看了看周围。同学们也是一脸惊讶，虽然还不太熟，但也知道他的中文水平确实一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开始吧。”

陈奕恒磕磕巴巴地背出了第一句，随后就卡住了。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老师，他刚转回来不久，跟我们的进度不太一样。”不知谁小声提醒了一句，其他同学也开始附和。陈奕恒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对方的表情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那你先坐下吧，同桌起来背。”老师也没有过多责备。

王橹杰站起来的同时，陈奕恒正好坐下，后者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橹杰的声音有些低沉，被老师提醒要自信一点。他很喜欢眨眼，尤其是在觉得尴尬的时候。

“你的眼睛没事吧？”王橹杰刚坐下，陈奕恒就小声问道。

“嗯……没事。”王橹杰轻声回答。

陈奕恒总觉得这节课有些不对劲，王橹杰一会儿翻书，一会儿写写画画，忙得不可开交。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同学们纷纷涌向食堂。王橹杰收拾好书包正准备离开，发现陈奕恒还坐在位置上。

“不去吃饭？”王橹杰问道。

“我有几个题看不懂，等会再去吧。”陈奕恒抬起头笑了笑。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恰好落在陈奕恒的侧脸上。王橹杰本来不想管他，但不知为何，这个新来的同桌总让他觉得与众不同。

“走吧，先跟我一起去吃饭。”王橹杰说着伸手拉了拉陈奕恒，“中午时间很长，吃完饭我教你。”

两人来到学校后巷的一家小店，这里装修简单却别有一番风味。他们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几道菜。陈奕恒趁机继续研究题目，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王橹杰。

午后的阳光总是让人昏昏欲睡，王橹杰习惯来这里吃午饭，有时还会回去补个觉。店长跟他也算熟识，今天却多说了几句。

“看来橹杰交了个新朋友啊。”店长笑着对他们说。

“嗯，我们走了，再见。”王橹杰淡淡回应，顺便带了一下陈奕恒的肩膀。

“还没见过橹杰跟谁关系这么好呢，小伙子真不错。”店长打趣道。

“什么意思？”陈奕恒有些摸不着头脑。

“别听他瞎说。”王橹杰赶紧解释，“他刚来中国，有些话可能听不懂。”

“哦。”店长不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从店里到学校的路程大约七八分钟，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尽管已是九月，但吹来的风依然带着些许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