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前方目测多处障碍物,请您系好安全带。
“有时候真挺想报警的,”宋时琰抱怨道,“林老怎么就选中我来这种到处是坑坑洼洼的路的地方?现在我车开得跟摇摇车没区别。”
车辆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车身随着路面的起伏而剧烈摇晃,仿佛下一刻便要失控翻覆。
“你也该知足了,你那边至少还有好看的高山和草原,而我呢?一眼望过去都是荒凉的穷山,想找一处美景都难,这叫我怎么画?”—电话那头传来何洲的声音。
“你说,林老是想让我们写实,还是让我们亲身体验贫苦人家生活的?”
“我…啊啊啊—虫子!怎么这虫子还没完没了了!别过来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刺耳的爆鸣声,宋时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将手机稍微远离耳边,随后果断地挂断了通话。
宋时琰轻轻叹息,低声嘟囔:“一个男生,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怕虫子,又不是小孩了。”
“噗呲——”一声细微却刺耳的泄气声骤然响起,汽车的行驶速度随之渐渐放缓。
“怎么回事?”宋时琰眉头紧锁,察觉到车辆似乎出了问题。他迅速将车驶向路边停下,随后下车仔细检查。
果然,汽车的轮胎正在缓慢泄气,胎面上嵌入一件锋利的异物。
宋时琰叹了一口气“我这是什么狗屎运气。”
他将墨镜推到头顶,露出聚成团的眉间,双手叉腰,低头凝视这开端,在无烟的草原,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得宋时琰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当他沉浸在这份令人费解的思绪中时,一名少年悄然步入他的领域。
“你好?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宋时琰转过头,目光在洛桑身上停留片刻,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尽管洛桑那与众不同的外表让他略感惊讶,但他很快调整心态,礼貌地回应了对方的问题。
“你好,我的车轮胎坏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洛桑身子往前凑了凑,低头看向轮胎,“emmm……我也没有办法,这里的路太差了,你来这儿干嘛?”他语气中带些无奈与关切。
宋时琰见洛桑年龄应该比他小很多,眼中完全没有恶意,心思单纯,便放下戒备,温和的解释道。
“我是从城里来的美术生,来这写实,但对这的路况不熟悉就发生了现在的场景。”
“你应该是本地人吧?”宋时琰又问。
“对,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现在这个车也走不到哪里去,暂时先放到这里应该没事,你能带我去找下民宿店吗?”
“这里没有民宿店,不过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我带你去我家。”
宋时琰心头一凛,然而面对这种环境局势,他却并未显得太过惊讶,只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
他缓步走向汽车尾部,从后备箱中取出行李和画架、画板及各类绘画工具,仔细锁好车门后,才转身朝洛桑走去。
洛桑望着宋时琰手中那些精致的物件,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新奇与惊讶。
但在宋时琰这里,有些略显尴尬:“不好意思,东西有些多。”
洛桑急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不会建议,走吧。”他抱起地上那团毛绒绒的卷毛小羊羔,便转身往后走。
宋时琰跟在洛桑后面,眼睛瞥向洛桑的背影,洛桑身穿着传统民族衣饰,发尾稍长,迈着轻盈的步伐时不时露出身前的白色毛绒团,心里悠然生出一些暖意。
不知为何,尽管洛桑极为陌生,但他总是给人一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因为在这个充满竞争与利益交织的社会里,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人难以喘息。
每一步前行都需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被无情的现实所吞噬,所以像洛桑这样洒脱自在之人,在宋时琰的记忆里已变得极为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