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殷郊到营地前面空场的时候,质子们到的都差不多了,姬发、姜文焕还有鄂顺围着我问东问西,除此之外我还看见了独自一人站在最后的崇应彪。
他果然没走!那就不要怪我了。
“姜文焕你没事了?”推开几个人透透气,我叫住姜文焕问他的情况。
姜文焕拍拍胸脯,满脸骄傲的神色,“这点小伤躺两天就好了。”
说完这话姜文焕就凑到我跟前来,“听说崇应彪前两天被人打了,不过我到现在没问出来是谁打的。我还以为他不会参见狩猎了,没想到他特意去求的主帅。”
“说起来,在这一点上你们两个还是挺像的。”
听了姜文焕的话,我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下,什么叫我们挺像的,不过是各有目的罢了。
我才不会相信崇应彪不肯离开没有后手,什么没有大王的命令他走不了,这里又不是军营,山高林子,密,他又是打猎的行家,还愁逃不出去吗?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姜文焕也没有大好,我那一下让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乖乖的闭上了嘴。
我环顾四周,人头攒动,这次准备出手的人还不少啊!
其实与第一轮相比这一轮就显得松散随意。
没有人数限制,也没有狩猎范围,可以做独行者,也可以组队,不过组队的话至少要八个人才行,以猎得动物的稀有程度判别获胜的人或者队伍。
以往来说参加完第一轮的人还可以再参加第二轮,但因为今年有质子们的加入,第二轮不允许重复参加,也就是说第二轮才是我们这些人的主战场。
没过一会殷启就和帝乙走到最前边,冠冕堂皇的说了几句话,就让我们各自准备。
紧接着发令官敲响铜锣,大家就都陆陆续续的骑马冲了出去。
因为答应了不能和殷郊离太远,我也跟着他们一道进林子,只是我貌似没看见崇应彪的影子。
起初我们只是在林子外围溜达,谁让我们这一队有三个伤兵呢。
奈何外围的兔子和飞鸟什么的满足不了我们的胃口。商量一番后,我们决定进林子深处碰碰运气。
我和殷郊、姬发还有姜文焕在前开路,鄂顺、崇应彪还有黄元济和孙子羽殿后。
路上碰见几只梅花鹿,被我当做出气筒猎到了两只,除了这些鄂顺还射下了一对鹞鹰。
“我问过管事的,前些年父亲狩猎,可是伏过虎的。”
殷郊一脸自豪的歌颂父亲的功绩,就好像他亲眼所见一样。“有其父必有其子,今天咱们运气好的话,说不准也能有大收获,至少也得是狍子和野猪之类的大型兽吧。”
他的姬发举报双手赞成,嘴里一个劲的嚷嚷说要当什么大英雄。
若是刚来猎山那几天,只怕我也会和殷郊现在的样子差不多,但是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做不到像殷郊和姬发一样纯粹了。
况且我一定要参加狩猎还有我自己的原因,这件事处理不好,我寝食难安。
我正在想自己计划的可行性,就被身边殷郊的惊叫声带回到现实。
原来是殷郊看见了一只麋鹿幼崽,迫不及待挽弓搭箭,奈何麋鹿警惕性过高,他的箭擦着鹿角过去,小鹿也消失了踪迹。
不死心的殷郊,把我推给姜文焕后策马追了出去,姬发见状不甘示弱,跟着殷郊跑没影了。
“他们跑的太深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已经是在深林里,他们追着麋鹿的地方几乎没有人进去过,里面的危险程度没人知道,这两个人头脑一人就追进去,一点后果都不考虑。
“黄元济、孙子羽你们两个去把他们追回来。”
二人看了崇应彪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才先后追进林子。
“那个我,我刚才看见北边有条小河,我去弄点水吧。走了挺远的,人不累马也累了。”鄂顺甩下这么 一句话就骑马往北走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走之前还向姜文焕使眼色。
他动作幅度那么大,是以为我没看见吗?
见状姜文焕也随便找了个理由躲开这边,不过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在不远处观望。
可能听不见我们说什么,但是我们的动作他看的一清二楚。
这就是一个喜欢看热闹人的修养。
这下就只剩下我和崇应彪二人。我刚把视线落在崇应彪身上,他就从马上下来,走到我左侧,伸出一条胳膊。
“你伤没好全,下来歇会吧,一直骑马对你的伤没有好处。”
他的话不假,这样挺着背伤口确实不容易愈合,可我没有理会崇应彪的动作,而是从另一边别别扭扭跳下马。
“趁着现在没人,你走吧。我相信你的能力,从小道走,离开朝歌,也不要去北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崇应彪没有直接回答我,他走到我身边,把他带在身边多年的匕首塞到我手里。只有这一个动作,没多多说一句话。
我将匕首从鞘里抽了出来,是把好刀。看光泽还有刀刃的情况,崇应彪应该经常打磨,可见他对这把匕首的重视。
“怎么,这么想死在我手里?活着不好吗?”我不懂崇应彪为什么宁可死也不离开。
再此之前我的想法非常简单,让崇应彪“死在”狩猎场上。
他知道的太多了,直接离开我也不放心,只有将他“灭口”,让崇应彪这个人彻底消失,他说的话才不能被当做做呈堂证供。人都死了,他有什么办法证明他是真的崇应彪。
至于他“死”之后,帝乙是就此作罢,还是让北伯侯再送一个过来,就不重要了。
崇应彪张开双手,做出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不能答应。”
我很好奇为什么,转过身让他继续说下去。
“崇应鸾那副德行,到了朝歌都必死无疑。不是受不了军营的劳苦,就是开罪你和殷郊被主帅责罚,无论是哪种他都回不去北崇了。”
“我虽然恨他和父亲薄待我,可我终觉是父亲的孩子,北崇是我的家。不能因为我的事就让北崇失去少主。”
我从没想过崇应彪的心思如此细腻。一直以来我和他接触,他不是在埋怨这个就是在欺负那个,谁能想到他还有这幅模样。
“所以你就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吗?你叔父崇黑虎也有子嗣,送来朝歌的也未必会是崇应鸾。我不认识崇应鸾,从你对他的评价里我能推断一二,你凭什么觉得崇应鸾会是一个好的少主?”
崇应彪沉默了,林子附近静悄悄的,连一只鸟都没有飞过。
我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崇应彪并非只是我的部下,也算半个朋友。撞破这样的秘密,我还肯给他选择,他就应该珍惜。
但是现在看来他没有这种觉悟。
“好,如果你因为瞎了眼睛死在猎场,可不要怪我!”
给足了崇应彪思考时间,但他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那就不需要再和他啰嗦。
我抄起匕首就要刺下去的时候,突然听见林子深处传来一声野兽的咆哮声。
拴在树边的马匹的焦躁不安,像是惧怕某种东西,止不住的向后退,但因为缰绳长度有限,就只能在原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