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没料到徐灵还死拽着他不撒手。
瞥一眼不远处烧烤摊,再瞅瞅手机,电量仅剩 1%,屏幕微光颤颤,似随时都会熄灭。天空墨云低垂、层层堆积,沉甸甸压顶,瞧这架势,雷雨转瞬即至。他心焦如焚,暗想若手机断电,文行姐联系不上可咋整。怕黑能开灯应对,可打雷时,灯光也难平惊惧啊。
“不了,我真有急事,你自个儿去吃。”他决然拒绝。
“秦霄,就陪我会儿嘛,花不了多少时间,真的!”徐灵抱着他手不放,娇嗔撒谎,“而且我爸妈还在外忙事没回,我一人回去太无聊啦。”实则她父母早归家,谎言脱口轻巧。
不容秦霄回应,她朝烧烤摊高喊:“阿姨,来十个肉串!”又转向秦霄,“辰哥哥,我都点好啦,你这时走,我多难堪,这儿人都认得我,你忍心看我丢脸呀?”
秦霄心焦,无奈心软,做不出让人难堪之事。犹豫一瞬,妥协道:“那……就五分钟,行不?”想着打个车回,电量或能撑到家。
徐灵忙点头:“嗯嗯嗯,谢啦,霄哥哥。”
“别叫我霄哥哥,听着别扭。”秦霄莫名抵触这称呼。
徐灵却皱鼻一笑,蛮横道:“我不,偏要叫霄哥哥。”秦霄无奈,只能由她。
等待间,秦霄不住望向张文行家方向,天色愈暗,狂风呼啸,雷雨将至。那五分钟,从未这般漫长,秒针像被泥沼拖住,艰难挪动。
终了,秦霄忙抽手,急道:“时间到,我得回了。”
徐灵不放,指着烤架,“霄哥哥,烤串还没好呢,烤好再走嘛。”
秦霄强扯嘴角:“对不住,真得走了。”
“不嘛,霄哥哥,就几分钟,为啥非走?你要走,我可要哭啦,真忍心看我哭?”徐灵仍纠缠。
秦霄瞧她那笑,厌恶骤生,再压不住,猛地甩手,沉声道:“我说了,回了!”
徐灵一愣,很快回神再撒娇:“霄哥哥……”
“别叫!”秦霄拔高音量,“说送你十分钟,结果拖半小时。约好五分钟,又变卦,咋就言而无信?换作文行姐,没这糟心事!”言罢,拔腿就走。
徐灵愣在原地,万没想到脾性温和的秦霄会发火,还对那“文行姐”格外在意,心疑难道是张文行?见秦霄背影匆匆,气得直跺足,“可恶,把我晾这儿,太丢脸,下次定让他留更久,绝不认输!”
秦霄甩开徐灵,朝家狂奔。“轰隆——”闪电乍裂,撕开半边夜幕,惊雷滚滚,震耳欲聋。几秒后,狂风似要将人卷走。秦霄心一沉,糟了,雷雨倾盆。张文行向来怕雷,这般炸雷,她独居指定吓坏。
忙掏手机欲发消息,刚解锁,屏幕“唰”地黑了,电量耗尽。“可恶!”秦霄恨得想摔手机,这节骨眼没电,文行姐联系不上,不得急疯?“不行,打车,快!”
冲向马路,雨幕瞬间兜头泼下,他把手机塞塑料袋,衣衫几秒就湿透,紧贴后背。电闪雷鸣,风雨狂暴,似末日降临。出租车成稀罕物,路边车皆亮“有客”,大雨塞路、红灯漫长,堵车严重,打车难如登天。
秦霄心急似火,放眼无空车,堵得死死。“等不得,半小时怕也打不到,文行姐早吓破胆,跑回去!”一咬牙,辨明方向,扎进雨幕。双腿飞转如引擎,脚步溅起巨大水花,雨水满脸横流,模样狼狈,形象抛诸脑后,满心只剩“速归”。
风雨夜,路人撑伞匆匆,唯见一男孩雨中狂奔,焦急溢于形色。“轰隆——”炸雷又响,似屋顶压下,震得窗玻璃晃悠。
张文行缩在被里,泪目盈盈,脸色惨白,手抖着拨秦霄电话,听筒只传冰冷机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臭弟弟,咋不接电话,下课许久,故意躲我?小霄霄,我怕呀,快接电话!肯定故意关机,不理我,为啥呀……”张文行啜泣,雷雨轰鸣,脑海忽现恐怖一幕:雨夜车驰,撞碎声惊耳,灯光崩裂……“啊——”她尖叫,泪水决堤,抱紧膝盖,瑟瑟发抖,“小霄霄不要我了?”咬唇,脸色惨白如纸,雷声再响,身子剧震,眩晕感袭来。
恰此时,急促脚步声奔近,被子被猛地掀开。“文行姐!”秦霄声含惊慌担忧,浑身湿漉,水珠成串滚落,大口喘气立在床边。
张文行扭头,见状哭出声,不顾他湿透衣衫,扑进怀里,“呜呜呜,小霄霄,以为你不要我了……”
秦霄心口猛地一缩,心疼如潮涌,将她紧紧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