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凭什么

书生摸摸肚子，面容开心，对着画像道：

“夫子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吃了您的苹果，那我把这个给你……”

“等我试举归来，必定前来归还苹果……”

烛阴忍不住气笑了，小声念叨道：

烛阴“这世间的年轻人，懵懵懂懂，但也天真可爱……”

烛阴看了看，那书生在他画像的贡品台前放了一本《礼记》，还在上面压了一朵野花。

入夜，庙里亮起蜡烛，书生靠在墙边看书，窗外雨声淅沥。

一身庙祝打扮的烛阴进了庙里，两鬓一缕白发梳于脑后，相貌堂堂。

书生起身，虽然意外，但仍旧礼数有加。

“不好意思，我路过此地，遇到暴雨，只能在此歇息，打扰清净了，您是？”

烛阴“我是这里的庙主。”

书生立即恭敬行礼

“原来山神庙也有庙祝啊，真不好意思，打扰了，晚辈名思茴。”

烛阴看见画像前的书和野花，不由得一笑。

烛阴“你知道这是什么神吗？”

思茴摇摇头。

烛阴“不知道你就瞎拜？”

思茴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烛阴“这是山神烛阴。”

思茴立即惊讶地答道

“哦！我知道了，烛阴就是烛龙对吧？”

“世人都说，烛龙神通广大，掌控天象，气动山河。传闻他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神格能比盘古。”

烛阴脸上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得意笑容。

烛阴“小书生，他虽然很厉害，但可管不了你能不能折桂中举。”

烛阴“你拜他也没用。”

思茴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才没有求烛龙大人让我高中状元呢。”

“正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读圣贤书，只是为了让自己多懂人事，见识广博，认识到世间辽阔，不要狭隘自抑。”

“进京赶考，我一定靠自己的实力，不可以求神拜佛。”

烛阴有些怔住。

烛阴“是吗？”

思茴正色道

“对啊，你在这里做庙祝，日复一日，偏居一隅，可能不是很懂。”

“你应该多下山看看，多读书习字，多修身养性。”

思茴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冒昧，露出一个笑容拱了拱手，那笑容干净灿烂，坦荡稚气。

思茴拿过画像前的书，有些害羞。

“这是我留给烛阴大人的，感谢他让我用他的供品果腹。庙祝师傅您也可以空了看看，里面有很多做人的道理。”

“若有不解，随时可以下山来找我。我就住在山脚下溪边那棵大树下的房子。”

烛阴忍不住笑了

烛阴“我一把年纪，还需要你一个毛头小子指点？”

“指点谈不上，您在庙里多年，一定也阅遍人间形形色色，我和您切磋交流。”

烛阴接过书，看着思茴笑眼弯弯，沉默了下来。

思茴突然灵光一闪，又重新朝着坐像跪拜。

“听闻烛阴大人能控制天象，学生只想早点赶路，求烛阴大人让暴雨停止吧！”

身后的烛阴听到他这么说便掐指施法。

庙外，电闪雷鸣。

听到传来的雨声，思茴惊呆了。

烛阴“你看，雨更大了。”

思茴挠了挠头。

“咦，这是不是表示说，烛阴大人他没同意呀？不会生气了吧？”

烛阴摇了摇头，笑他痴笨，又欣赏他有一颗赤城之心。

院落里，落英缤纷，春暖花开，燕声啼啼。

院子里简单陈设案几矮凳，坐着平凡人打扮的烛阴和思茴，案几上有几杯热茶，烛阴面前正摊开着一册书。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

“这是教人要平等……”

烛阴听着他说边喝了口茶。

思茴突然停下来，不满的敲了敲桌子。

“你都学了一年了，怎么还是喜欢走神。刚才那句，你听懂了吗？”

烛阴笑着点点头，拿着茶杯继续喝茶。

天地日月，承载万物，没有私心。

但，，人终究是不平等的。

烛阴衣衫破烂，手撑在河边石头上，泡在浅滩里，他已经显露妖状，破烂衣衫下裸露出来的皮肤，浮现蛇一般的鳞片。

他抬起头，迎面站着的便是思茴，他的身后竟跟着几个崇武营的人。

思茴露出恐惧的神色。

烛阴一脸悲痛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读书是为了让自己多懂人事，见识广博，认识到世间辽阔，不要狭隘自抑……”

思茴的声音变得又尖锐由刺耳，让烛阴觉得陌生。

“可你，，是妖……”

烛阴沉默了。

崇武营的人拉起弓箭瞄准烛阴。

……

烛阴收回思绪，仿如自嘲的笑了起来，神情变得癫狂。

烛阴“呵呵，妖就是妖，永远都不可能被凡人认同！”

离仑“而且，为何要被他们认同？”

离仑“白泽神女只是凡人，凭什么可以替妖定规矩？妖就不能给人定规矩？”

离仑“天下之大，为何妖去人间就要遮遮掩掩，而人来大荒，却可以肆无忌惮，任意行走？”

赵远舟（朱厌）“离仑，有很多妖怪向往人间，但也有很多妖怪喜欢大荒的宁静永恒与世无争。”

赵远舟（朱厌）“你又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毁了他们的故土家园？”

离仑无所谓地笑笑。

离仑“那是因为他们胆小怯懦，不敢踏足人间。”

离仑“等他们获得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往返两界时，他们就会知道，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离仑“朱厌，别忘了，当初也是你带我离开大荒，我才得以见识广阔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