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枝桠依旧翠郁,烈阳直射的午后,风是懒惰的。
也许是闷热的温度吸走了学生们的活气,又因为第一节是自习课,大半部分已经趴下去小憩了。
纪律委员球胜狼眉眼淡漠,不留情面地又一次敲响讲台,言简意赅:“再趴记名。”
一半部分不情不愿地坐起来,皱眉埋怨,跟周围的人小小声吐槽。
有一部分没坚持多久,又懒洋洋地趴下去。
只是,有人安静默言,就有人一次又一次不着掩饰讨论。
球胜狼看了三次,次次都是暂时的闭嘴,警告意味的视线一旦移走,又开始放声肆语。
“……我说了这题就是选B!不选B我把Old慢吃了!”
全部人齐刷刷转头,球胜狼扶额叹气,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顺着大部队的视线看去。
全班唯一一个空了同桌的狼——蔚莱,愤愤然地指着灰色试卷,表情气到扭曲,向前面的沸羊羊嘶声竭力大喊。
“蔚莱。”
清冷的声音含怒,从讲台上飘飘悠悠传下来。
“哦。”
被称为蔚莱的女生没什么波澜地哦了声,拉着椅子靠近一点桌子,五十多人的炽热视线视若无睹。
“都做自己的事。”
纪律委员都发声了,再不转头就不给面子了。
即使刚被喊过一次,蔚莱也没有丝毫悔过的迹象,激情澎湃地跟沸羊羊讨论答案,只是刻意压低了点音调。
“不可能是B!这题就是C,不是C我把桌子吃了!”
沸羊羊愤怒发声,他们为这题快争了将近十分钟,球胜狼看不下去,轻声站起来快步走下去,站在空了人的座位旁边。
“什么题目?”
蔚莱将卷子移过去,在第五小题画了个圈。
年级越往上,该死的英语就越难,从高一开始,他们做的英语试卷除了最顶上那几行是中文,其余都是密密麻麻眼花缭乱恶心想吐的字母。
“就这题,我说是B沸羊羊死活不信。”
“明明就是C!”
见两个小宇宙又要爆发,球胜狼赶紧出声制止:“别吵,等我看看题。”
虽是这么说,两个人还是不服地互瞪眼睛,百分之两百的信心自己是对的,这题目又不能是多选,两个人都对。
不可能的。
球胜狼的英语是出了名的好,就没掉出过前十。
他放下试卷,声音冷冷:“B和C。”
沸羊羊吃惊:“???”
蔚莱不解:“???”
球胜狼淡定从容地在整洁的桌面上拿起笔,圈了一串单词:“多选的意思。”
蔚莱和沸羊羊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过身不说话,突然,沸羊羊又转过身,抽回了球胜狼手里的卷子。
“……”
算了,至少安静了。
管班实是无聊,球胜狼在桌子上找了本特训题带上去。沸羊羊盯着低头挥笔的球胜狼,动作隐密地往后丢了张纸条。
笔在细长的指中利索地转了个圈,蔚莱打开这张揉得稀碎的纸条。
黑色字迹张扬独行,颇现少年张牙舞爪的个性。
蔚莱无语,直接把纸条丢了回去:“字练好了再来传纸条。”
沸羊羊估摸着也是懒得再写一遍,直接转过身:“语文作文题目是什么?”
蔚莱刚想张嘴,余光瞥见一抹灰色的身影,硬生生把话憋回去,低头认真在试卷上画圈圈,乱写几个字母。
沸羊羊晃了晃胳膊:“诶诶,问你呢,题目是什么?”
蔚莱依旧没说话,只是在旁边抽了张试卷出来,指给他看。
沸羊羊大悟:“哦,你直接说不行吗?突然这么安静——”
沸羊羊猛地悟了,身体僵硬地转回去,头垂得低低的,耐不住狼主任的视线火热:“哟呵,沸羊羊,不讲了?”
身材高达穿着休闲装的男人抱臂倚在门框上,俊俏的侧脸线条流畅,格格不入的刀疤却恰到好处,隐隐流露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犀利的视线如审判的聚光灯,让人无地自容。
沸羊羊眯眼笑笑,两手合并作求饶手势:“嘿嘿,灰哥,你最好了~”
“哼哼。”被称为灰哥的男人冷笑,三十六度的嘴说出的话零下八度。
“一千字,我办公室你比我还熟的。”
看着灰太狼扬长而去的潇洒身影,沸羊羊怒视不忘压低声音:“蔚莱!”
蔚莱表情淡淡:“不会观察环境就是你的不对了,沸沸。”
沸羊羊瞬间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