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

“……我有点闷，出去吹吹风。”

　　我拿起身后的外套，然后起身出了屋子。

　　寒风夹杂着雪花吹进来，靠门口的几个人嘴里都发出几句咒骂，一脸的晦气。

　　哈……

　　走到外面才是真的冷。

　　风倒是不怎么大，雪一片一片落在身上，碰到皮肤的那些瞬间融化开来。

　　我找了个角落蹲下，然后摸了摸口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抽烟。

　　但是只是在特别烦躁的时候抽，从不上瘾。

　　——比如现在。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已经有了五六个烟蒂，我再次掏出烟盒，里面就剩一支了。

　　喉咙像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堵住，有些疼，但是还不够。

　　我叼住最后一支烟，刚摁下的火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给吹灭。

　　我抬起头来，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面前。

　　“还有烟么？”他弯着腰，直直盯着我的眼睛。

　　“没了，最后一支。”我叼着烟，含糊不清地对他说道。

　　我管他干嘛？

　　刚准备再次摁下打火机，可是嘴上却感觉一空。

　　我有些惊愕地抬起头，夜里太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借个火。”他很自然地蹲在我旁边，把脸靠了过来。

　　刚从我嘴里“借”的烟，此刻就被他叼在嘴里。

　　“……”我把打火机凑到他面前。

　　“嚓——”橘黄色的光照在男人脸上，只一瞬。

　　我看清了他的脸，看清了他那双黑亮的眼球，里面盛的全是我的影子。

　　那可笑的人。

　　我迅速别开头，那一瞬忽略了在这么黑的角落里他哪能看清我面上的表情。

　　又开始烦了。

　　从前的我烦了就是揉书，现在想想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现在烦了是抽烟，可现在最后一支烟还被蒋翊给抢了。

　　烦。

　　我摁着打火机那还留有一点余温的地方，很快就变得冰冷。

　　身旁的人还在抽烟，那股刺鼻的烟味熏得我只想吐。

　　我现在也像是个小孩一样，学不会大人抽烟，只是在自暴自弃，寻求那一点点的慰藉。

　　“学抽烟多久了？”蒋翊这么问着，我看见黑暗中那一点火光被抛落在地上，碰到雪又很快熄灭。

　　我从脚边抓了把雪扔过去：“……没学，大学毕业那会儿吧。”

　　“……我只是，偶尔抽。”等了几秒没听到他的回音，我盯着地上的雪，补充道。

　　听起来竟然像是在和他解释。

　　呵呵……解释？我同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突然我感觉到脸上触到有点温暖的东西。

　　——是他的手。

　　我还没来得及伸手打开他，就感觉到他捏着我的下巴，带着强迫性地将我的脸抬起来。

　　然后唇上便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我忍着恶心想推开他，可是他却紧紧握住了我的两只手腕，握得生疼。

　　酒气和令人反胃的烟味一起侵入大脑，我一瞬间就只剩空白了。

　　任凭他探入我的口腔，像个疯子一样，唇齿相依。

　　他松开我的时候，我感觉脸上落了几滴滚烫，在我冰冷的脸上，很疼。

　　我不知道是谁落的泪。

　　“……你醉了。”我这么说。

　　“不，”他用指腹摩挲着我被亲的发热的唇，“我没醉……”

　　“七年前那天晚上，我也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