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声阖上门准备离开的那一刻。
偏生又对上了一双冷淡疏离的眸子。
慕声你来做什么?
他甚为抱有敌意地盯着面前的柳拂衣。
柳拂衣我来看看央央。
柳拂衣声音平淡。
目不斜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他心中知道慕声对他的敌意,可也不愿与之多争执,只是叩门,在得到林央央的同意后入内。
门扉合上的声音在慕声耳朵里却分外刺耳,他的眉头紧蹙,本欲迈出的脚再次收回,藏匿了身影躲在窗边。
指尖的安神符燃起火焰,在他骨节处缓缓化为了灰烬。
那双漆黑的眸幽凉一片,侧耳听着林央央与柳拂衣交谈的声音。
林央央柳大哥?
林央央的声音温软。
门外的慕声却攥紧了手指,任由灰烬落入掌心,灼烧他的肌肤。
柳拂衣央央,你的伤好些了吗?
柳拂衣的眉目之间都似凝了霜雪一般,他对人都极淡,声音中总透着淡淡疏离。
只是此刻却不敢看她。
神清骨秀的面上骤起一层薄薄红色。
林央央我已经没事了,柳大哥。
林央央不用担心我。
林央央的墨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雪白的绣裙衬得她似开在空幽山谷的夜昙。
柳拂衣从未见过她如此温婉的装扮。
第一眼,是惊艳。
第二眼,便是慌乱。
柳拂衣央央,昨日镜妖的事,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他坐在她的对面。
声音中却带了几分紧张。
柳拂衣我并非像阿声所说的那般想要包庇镜妖,只是镜妖作恶并非无因。
柳拂衣妖怪害人的确有罪,但是镜妖也是因忠心旧主,痛恨天下的负心之人才会如此。
并非想要包庇镜妖。
躲在窗边的慕声将这话含在口中又轻轻念过一遍,却只是觉得无比可笑。
然而下一秒,耳边却传来林央央的声音。
林央央我知道的,柳大哥。
林央央我相信你。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叫他自心底升起一股抓心挠肝的难受之意,慕声的手紧攥着,掌心已印出道道血痕。
为什么要相信他。
是因为那幼时四五年的情分。
还是因为她喜欢……柳拂衣。
慕声喜欢?
慕声轻声重复,却嗤笑出声。
她想都不要想。
皎洁如玉的指上满是伤痕还有几分灰烬的痕迹,慕声的唇勾起,轻轻拍了拍掌心的灰。
便是连门都未叩地推门而入。
甫一推开门,两双眼睛齐齐看向他。林央央的一双水眸满是疑惑,而柳拂衣,眼中是那一如既往的疏离之色。
林央央慕声?
他不是回去睡觉了么。
怎么这么快便又回来了。
还未待林央央想通,面前的少年便瘪了瘪嘴将手掌摆到她的面前,少年的眼睫浓密且乌黑,倏忽扑闪,似蝶翼振动。
慕声我的手伤到了。
纤弱单薄的美少年眉头微蹙。
慕声给我上药好不好?
黑水银似冷凌凌的眸却碎满水光。
在林央央面露焦急地捧起他的手之时——
慕声却漫不经心地对着柳拂衣弯唇。
那扬起的唇角仿若在同他说。
看啊,她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