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七五七年
乾隆二十二年,春末夏初之际,一位妙龄女子身着淡蓝色的罗裙,慵懒地倚靠在凉亭的雕花栏杆之上,嘴角轻扬,目光温柔地追逐着翩翩起舞的蝴蝶,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落下来,柔和的光影投射到她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慵懒和迷离
欣荣“哎呀,好想回家啊!虽然在这里吃得好,穿的好,可是没有自由啊!想我秦昭昭一个21世纪的新型女性,竟然会被困在这个御史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学规矩,都怪我那个便宜老爹,动不动的就要家法伺候,知道的我是他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仇人呢!还有我那个老娘,我都不想说她,典型是封建社会下的受害者,老头子一哼,她吓的屁都不敢放了,可怜我秦昭昭大好年华,就要埋没在这个小小的庭院里了!”
她嘟嘟囔囔的满是抱怨,其实也难怪,在她穿越过来的三年里,从一开始的反抗,到最后的被迫接受,其中的艰难和委屈只有秦昭昭自己知道
想到以前她还觉得若曦矫情,可是真当身临其境的时候,她才深刻的意识到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什么叫做不可抗力
别看她现在抱怨的起劲,真让她当着观保的面蛐蛐,早就吓尿了
想想那胳膊宽的戒尺绑上棉布打在身上,也就只有那个老登才能想到这样的损招了
欣荣恨恨的扔掉手里的鱼食,刚想破口大骂,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嗓音,吓的她赶紧闭嘴,立马换上一副端庄的笑容,起身相迎
然而,待她看清来人之后,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与此同时,她还庆幸的长舒一口气,语气中不禁带着几分嗔怪的扫上一眼走近的少女
欣荣“花戎,你下次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突然出声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阿玛和额娘呢!”
欣荣郁闷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然后毫无形象的趴在石桌上,翻动着上面已经过半的书籍闷闷不乐的开口问道
欣荣“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花戎“小姐,虽说现在是春末夏初,但是在湖边难免阴冷,您还是多添一件衣裳吧!!”
花戎拿着一件米白色的外裳披在欣荣的身上,小嘴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听得欣荣耳朵都起茧子了
欣荣“好啦,我只是待一会儿就回去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怎么了?是师傅来了吗?是不是又要上课了?哎呀,整天就是上课,好无聊啊!”
听闻此言,花戎顿感不妙,赶紧利落的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马不停蹄的扶着欣荣往外走,就生怕她在语出惊人,惹出什么乱子出来
可是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这不,欣荣刚走下台阶就突发奇想的拽着花戎,小心翼翼的开始出馊主意
欣荣“小戎戎,我最可爱的小戎戎,今晚能不能……”
话还没听说,花戎便斩钉截铁的回绝掉
花戎“不能!”
紧接着又露出一副近乎哀求的表情,苦口婆心的一再阻拦
花戎“小姐,我的好小姐,我最好最好的小姐,您能不能安分一点呀!咱们府里什么都有,为什么总是想着出去啊? 这要是让老爷知道,又是一顿毒打!您怎么总是记吃不记打呀?我可不陪您胡闹了,上次被老爷罚去做粗活,差点没搓磨死我,您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欣荣“呃~不是,我这才说一句话,你就回那么多,算了,本来还想带你去吃芙蓉糕呢!既然你不愿意,我也省钱了,走吧”
花戎“芙蓉糕?”
花戎的眼神一亮,随即顿住脚步,无比期待的盯着欣荣
花戎“小姐,真的可以去吃芙蓉糕吗?”
欣荣“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是不去吗?算了算了,如果被我阿玛碰个正着,可就不好了,还是留在家里,反正家里什么都有,还出去干什么,是吧?走吧,走吧!我还得赶着去上课呢”
欣荣佯装要走,见状,花戎赶忙把她拉住,讨好似的晃了晃欣荣的胳膊,憨笑中咧着小嘴,餍足的小模样一看就是个吃货
花戎“唉唉唉,小姐!如果真的是去吃芙蓉糕的话,勉强试一下也未尝不可啊,是不是?”
瞧着她那馋嘴的小模样,欣荣强憋着笑意,忍不住的腹诽道
欣荣(小样,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欣荣满意的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比她还矮上几分的花戎,她刻意的压低声线,故作严厉的吓唬她
欣荣“这又可以啦!你个墙头草,两边倒!下次你要再不听我的话,小心罚你一辈子都吃不到芙蓉糕!哼!”
虽然那么说,但是花戎一点都不怕,反而还巧舌如簧的辩解着
花戎“哎呀,小姐,我也是怕您受罚嘛!上次看您被老爷打的差点都昏死过去了,我都哭死了!不过幸亏小姐福大命大,花戎当然不想您再经历一次了!”
欣荣“你倒是会说话,走吧,先去上课,等哪天挑个好日子再偷跑出去逛逛,这两天,阿玛管的严,还是先别触霉头了!”
花戎“嗯,小姐英明”
课堂上,尽管欣荣满腹牢骚,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努力学习,因为她深知封建王朝的可怕,即便这不是一个真实意义上的封建王朝,可终究还是被别人操控着生死,因此,只有努力的学习好每一项技能,才有可能在未来的时间里有些许的平安
傍晚,华灯初上,欣荣结束完一天的课程,还得马不停蹄的去给的父母请安,也就是他们俗称的晨昏定省
饭厅里,欣荣微微屈身行礼
欣荣“阿玛,额娘,女儿来晚了,还请见谅!”
观保“没事,坐吧!”
欣荣“是!”
欣荣刚坐下,福晋都迫不及待的嘘寒问暖
福晋“怎么穿的那么少啊?夜里寒凉,可得注意!”
说着,她还不忘对着身旁的花戎投去一记凌厉的目光,其中责怪的意味非常的明显
福晋“花戎,让你照顾好小姐,你就是那么照顾小姐的吗!我看你是皮子又痒了!”
此话一出,吓的花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下跪的声音听着就疼
花戎“夫人赎罪,是奴婢的错,奴、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夫人息怒!”
“罪”原来没照顾好别人就是有罪,原来奴才的性命在上位者的眼里是如此的低贱,欣荣强压着内心的不适和波澜,扯出一抹微笑,拉着福晋保养得当的柔荑,温柔的开口道
欣荣“阿玛,额娘,这件事情不怪花戎,是我自己赶着给你们请安,一时催的太急,才使得她来不及回房取回外衫,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福晋“你这丫头就是心善”
抬眸间,本来还严肃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和蔼可亲的模样,她慈爱地俯瞰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花戎,语气中带着几分恩赐的意味缓缓开口道
福晋“起来吧,这次看在小姐的面子上饶了你!”
花戎“是,谢小姐,谢夫人”
花戎谨小慎微的退到欣荣的身后,眼眶微红的扫了一眼欣荣,欣荣见状,心疼的朝她使了个眼色
欣荣“花戎,你先回去把床铺好,等我回去休息!这儿就不用你伺候”
花戎“是,小姐!”
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花戎如释重负的行礼退下,徒留下欣荣一人在压抑的饭桌上推杯换盏的侍候着两个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