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img:pic/chapter/202411/0723/1730992501858-03f15lP4De_1279-7苏州市第二棉纺厂女工宿舍

五岁的林栋哲穿着尿素袋制成的短裤，光这两条腿坐在上铺，没一会儿，喧闹声传来。

“你怎么又尿床了？”

住在下铺的女工似乎是察觉到了床板的滴水，语气不善。

在一旁小书桌上安心写作业的宋灵玉也抬起头，和上铺的林栋哲猝不及防的对视，小小少年似乎是觉得羞愤，平时能说会道的嘴此刻不发一言。

宋灵玉只好起身安抚那人的情绪，“阿姨，你别生气，我干妈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帮你把床单换了。”

说着，宋灵玉就熟练地拆下那人的床单被罩，套上新的，见状那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最近棉纺厂分房子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宋灵玉她们现在住的压缩机厂的房子离学校和宋莹上班的地方都很远，所以一家人都期望着能分到棉纺厂的房子。

宋莹刚走进宿舍，就听到同舍人的抱怨声。

“宋莹，你儿子又尿床了？”

“他这样也很影响我们休息的啊？”

“你爱人出差什么时候回来，一直住在这儿也不是事啊……”

“你女儿倒是懂事，又是帮忙换床单被罩的…”

宋莹进来捏了捏宋灵玉的小脸，这才一言不发地给林栋哲换上新的内衣和裤子，半晌，把他从上铺抱下来，一手牵着一个，浩浩荡荡的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

不理会旁人的询问，宋莹只是默默加紧了步伐。

一路人，宋莹仔细地跟林栋哲和宋灵玉仔细交代着事项，宋灵玉隐约有了预感接下来要做的事。

不一会儿，母女三人走到了一栋筒子楼门前，宋莹上前开始啪啪敲门。

筒子楼隔音不好，动静很快引来了周围邻居的旁观，不约而同地都探出头欣赏着这一出闹剧。

很快，伴随着一声询问，门开了。

没等众人搞清楚状况，就看见艳丽的女人牵着两个孩子进了张书记家。

这大半夜的，大家也都不困了，纷纷张着脖子往里面看。

“什么情况啊？”

“老张，找你的。”

“你不给我分房子，我儿子闺女就住你家。”

说着，宋莹狠心撂下宋灵玉和林栋哲，往外走。

林栋哲配合地大哭出声，“呜呜呜…就是你，你欺负我妈，欺负我家，你让我爸给你们厂搞了一台电冰箱，你不给我们分房子呜呜呜……”

林栋哲哭声震天响，外面的邻居看张书记的眼神都变了。

宋灵玉不像林栋哲，哭起来声势浩大，只是一抽一抽地哭，听不见声音，小姑娘人长的水另，哭起来眼眶泛红，格外招人稀罕。

张书记妈登时不忍，把小姑娘搂怀里，问儿子是什么情况。

张书记不好对小孩撒火，只能先把门关上，兀自生着闷气。

门外的宋莹，寒风中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擦着眼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