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映雪慌张的转过身,下意识伸手挡住门外刺眼的阳光。
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跌跌撞撞地扑进她怀里,抽抽噎噎的格外可怜。
“是……明儿嘛?”
王映雪俯身抱住孩子,姿势如同巣里的大鸟,用自己的翅膀替雏鸟抵抗外界无情的风雨。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轻易地闻到了香烛燃烧以外的气味。
那是孩子身上的香味,纯洁稚嫩,柔软的像一团棉花。
小女孩抬起头,小脸蛋上长了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奶呼呼撒娇:“母亲~”
一双比寻常女子粗粝的手缓缓靠近,窦明下意识闭上眼睛,任由这双手抚摸着她。
先是头发,眉毛,然后是眼睛,鼻子……最后从肩膀一路向下。
窦明歪歪脑袋不解道:“母亲?”
王映雪忽然大笑起来,眼泪直流:“哈哈哈!真的是明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血缘如此神奇,她们母女俩长得很像,都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
她再次搂住窦明,泣不成声!
哭声传出屋外,乳娘看向身边的老妇人,一脸纠结:“老夫人,这还没满三年,二小姐她……”
老妇人头发虽花白,但精神极好,她穿着朴素却掩盖不了身上坚毅的气势。
她叹道:“母女之情实难割舍,既然寿姑答应明儿,老身也不愿做这个分离骨肉的恶人,且随她们去吧!”
“至于你,随我和妥娘一起回田庄吧!”
“是,老夫人!”
几人转身离去,原地只留下王映雪母女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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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明求了姐姐,如愿和母亲一起生活。
有了乖巧可爱的女儿陪伴,王映雪内心怨天尤人的想法渐渐少了,整个人重新拾起精神,脸上依稀能看出从前明媚的女子模样。
三年期满,窦明和母亲回了窦家。
窦明现在还是个不满三岁的孩童,但她前世活了十七岁,对窦府的一些事情看得明白。
父亲和五伯对她们母女两人态度冷淡,母亲性格要强不甘示弱,非常想要撑起窦家主母的气势。
窦明曾经做过侯府主母,深知主母难为,府内上下处处都要花银子,但凡哪里做的不够妥当就要落得一身怨怼。
更何况她的外公王行宜曾经遭遇流放,为官又清廉,根本没给母亲攒下什么嫁妆。母亲当初又做了错事赔给姐姐一大笔银两,现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窦明不忍母亲烦恼,整日都在想赚钱的法子。
她年纪小,连筷子都握不好,靠刺绣估计不行。
从前有母亲操持窦府,她也没有做过什么生意,一时之间她还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窦明狠狠唾弃自己,都重生一次了还是帮不上她的母亲。
某天晚上,窦明正想去找母亲,却听见了五伯和母亲的交谈,他们竟然在商量放贷的事情!
窦明震惊了,原来上辈子母亲做放贷的生意居然和五伯有关,怎么会这样?
平日里五伯为人严肃,克己复礼,偶尔见到她便是一通教诲,让她守好女子的本分。
结果,五伯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人!
窦明越想越觉得上辈子的自己活得太糊涂了,其实仔细想想,姐姐经营有方也帮不了窦家,她的刺绣也不足以支撑窦家的开销。
更何况父亲和五伯在朝廷任职,逢年过节,人情往来处处都要打点。
这些钱从哪来?
自然都是靠母亲见不得光的生意来的!
原来她和父亲,还有五伯,以及窦府上上下下,一直都趴在母亲身上吸血!
母亲成了勾结沧北帮放贷的恶人,可父亲和五伯,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的君子模样!
这不公平!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窦明按捺住躁动的情绪,打算找个时间和母亲谈谈。
“可是母亲会相信我嘛?”
她看着自己短小的胳膊,陷入了沉思,怎么样才能让母亲相信一个三岁小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