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宇渊在踏上台阶的那一刻，眼前一黑。
周身传来潮湿，闷热的感觉。
这是？
华宇渊想起来了，这是他刚刚开智的时候，一场大雨冲下了不少泥土，掩埋了他刚刚抽出的新芽。
这里的台阶，是让人重走一遍所经历的苦难吗？
华宇渊思索着，数百年前的困难已经拦不住现在的他了。
很快，枝叶便破开了泥土，重见光明。
华宇渊眼前，山中台阶的画面一闪而过，他便踏入下一级台阶，进入了下一个记忆片段。
那是傍晚，华宇渊晒了一天的太阳，收缩枝叶。
月光洒向大地，万物没了白日的喧嚣，逐渐归于平静。
华宇渊的叶片伴着微风，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趁着夜色上山，用红绳铜钱绑住了他，挖起人参就走。
等华宇渊反应过来，已经被上山采参的猎户装在了盒子里。
被红绳铜钱缠住的身体使不上力，就在他认命，放弃挣扎的时候。
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失重感，透过薄薄的木盒，传来了翅膀拍打的声音，猎户气急败坏的咒骂。
一段时间后，失重感消失，盒子被打开。
那是一只灰色的小鸟，羽毛上带着花纹，黄色的眼睛，和长长的耳羽。
“笨草，人来了都不知道躲的。”
那是华宇渊和薛逸枫的第一次见面。
华宇渊嘴角带着笑，抬脚又上了一级台阶。
这次是夏日正午，华宇渊刚学会化成人形，跑到薛逸枫的巢附近，却没见到小鸟。
尘封已久的记忆重新浮现在眼前，华宇渊没有停步，而是径直朝山下走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时薛逸枫应该已经被猎户抓走了。
他记得那个猎户的家，那是山脚小镇中唯一一座砖房。
他小心翼翼趴在窗户上，这次他没有浪费时间，比记忆里到得早，因此很幸运地没有碰到记忆中的猎户。
房子中没有人，薛逸枫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笼子被放在桌上，小鸟被阳光晒得蔫蔫的。
还未化形的时候，华宇渊经常和薛逸枫一同玩耍，偶然几次被上山打猎的猎户看见。
虽然躲得快，没被抓住。
但岚烟山下的人们之间因此多了个传说——只要跟着灰色的小鸟，就能找到宝参……
那猎户会抓薛逸枫，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传说吧。
华宇渊深吸了一口气，他化形成的孩子身形很小，很顺利地从窗户里爬了进去。
屋内昏暗而闷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华宇渊皱了皱眉，来到了笼子前，右手幻化出原型，将根须伸进笼子的锁孔中。
笼子的锁并不复杂，随着“咔”的一声脆响，笼子开了。
华宇渊笑道：“笨鸟，都快化形了还被人抓住。”
灰色的小鸟抖抖羽毛，便过头去嘀咕：“我不用救也能脱身的……”
眼前的场景逐渐消散。
华宇渊的笑意更浓了，他继续往上攀登，越走越快。
他看见了莲花花灯，也看见了侵蚀岚烟山的黑雾……
在距离终点还有几步的时候，眼前浮现出的画面让华宇渊猛地停下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