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下山，山上的植物也因阵眼离开，灵气消散而逐渐枯萎，露出了满目疮痍的地面。
待两人走到山脚下时，植被已经枯败殆尽，薛逸枫察觉到了土地里逸散的魔气。
“这里是……”
“岚烟山。”
华宇渊笑意收敛，弯下身子轻抚山石中所剩无几的翠绿嫩苗。
“当年那场大战过后，山灵被魔气侵染，即便用聚灵阵也只能恢复成这样了……嘛，接下来就看山自己了。”
“嗯。你还能化原形吗？”薛逸枫问。
“能啊，怎么了？”
“你走的太慢了，变小点，我好拿。”
“……”
夜晚，百药镇。
薛逸枫怀抱着一株小草在屋顶上跳跃，回到了之前留宿的客栈，翻窗而入。
落地那刻，他耳朵微动，在小草上拍了下，传音道：“有人，先别变回来。”
随即翻身上床，裹上被子，顺手揉乱头发，闭眼装作睡熟的样子。
“咔嚓。”
一声轻响，门被推开，听声音进来的应该是两个人。
“掌柜，他们都睡熟了。”
“行，找人守在门口，等天亮了堵住他们。我们带着那东西过来，如果他们同意呆在这里，那我们就多两个同伴，如果不同意……”
“小的明白了。”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响起，听起来很是慌乱。
“掌柜不好了！后山……后山……”
“什么事？”
“您快去看看吧。”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过后，重归平静。
薛逸枫睁开眼睛，按住在胸口乱动的小草。
“在动用你炖鸡汤。”
“鸡汤不好喝，要喝鱼汤。”笑吟吟的声音传进脑海。
薛逸枫沉默。
随手一挥，一阵劲风把许照夜的被子掀开了。
刚刚还沉浸在梦乡里的小麻雀满眼的迷茫，
“师兄，我们要去找华师兄了吗？”
“噗，这只小麻雀和你小时候刚睡醒的样子一模一样。”
忽视某人的言语，薛逸枫拉起许照夜，
“人找到了，我们该走了。”
“哎，这么快……哎哎哎为什么不走门啊！”
收回把许照夜丢下去的手，转而踩在窗棂上也跳了下去。
“这里走快，”薛逸枫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去驾车。”
……
凌晨的百药镇反常的灯火通明，百姓因为后山的变故而乱作一团。
没人注意到，一辆马车趁着夜色驶出了百药镇。
车厢内，薛逸枫把小草从怀里抓了出来，草叶轻轻晃动，沙沙作响。
“舍不得吗？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
“哪有，一百八十年，我对某只小鸟的承诺已经完成了。”
“什么？”薛逸枫愣住了，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在一百多年前，妖族人族联合在岚烟山迎敌的时候，自己作为留守岚烟山的最强者之一，好像是说过些什么镇守百年的话来鼓舞士气。
“你是木头吗？那种话都当真。”
“是不是木头，要看停在上面的是不是小鸟。”
“……木头，迟早有一天给你炖了。”
“要炖也要和小鸟炖一锅。”
薛逸枫抿了抿唇，放弃了和木头对话，偏头看向车厢外。
刚巧，天边一抹亮光出现，裹着橙色的太阳从天边升起，天色渐亮。
他其实停讨厌白天的，阳光刺眼，人声嘈杂，但此时阳光照在身上竟意外的感觉安心。
天亮了，该睡觉了，他也这么做了。
华宇渊变了人形，又施了个法术变出一件红衣给薛逸枫披上。
看着眼前毫不设防的小鸟，他眼含笑意，嘴角露出笑容。
……
许久后，马车驶入小镇。
许照夜打着哈欠去车厢打算叫醒师兄。
掀开帘子只见华宇渊伏在薛逸枫身上，头发垂下，交织在一起。
许照夜瞪大了眼睛，一时僵在了原地。
“你是谁？”
华宇渊听到动静转头，嘴角噙着笑意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放缓动作起身。
许照夜这才看见，那不知从哪儿来的人手上握着一只蘸墨的毛笔，
而薛逸枫额头上一个刚写成的“王”字墨迹未干。
华宇渊向着许照夜招了招手，递上一只毛笔。
许照夜还没想清楚为什么师兄今天睡得这么沉，就已经鬼使神差般地接过了毛笔。
可怜的小麻雀在意识到自己被坑了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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