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宛如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一般,沉甸甸地笼罩在这座历经岁月沧桑的古老城镇上方。万籁俱寂之中,唯有那悄然无声的风儿,像幽灵般轻盈地穿梭于狭窄蜿蜒的街巷之间。阴冷的气息如同一层薄纱,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渗透到城镇的每一个角落。
在城镇边缘那座显得有些陈旧破败的宅院里,女主章绾正深陷于分娩的巨大痛楚之中。她那凄厉的呼喊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四周回响着,仿佛是她正在以自己全部的力量,向那未知的命运发出绝望的抗争。
男主越恒心急如焚地在产房外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显得有些凌乱无章。那双原本宽厚有力的手掌此刻紧紧地攥成拳头,由于过度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他的眼神中交缠着深深的期待和无法掩饰的焦虑,目光不时投向紧闭的房门,似乎想要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的情形。
“夫人,再加把劲啊!孩子就快出来了!”产婆焦急而又急切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带着一种催促和鼓励。
章绾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将全身所有的力气都汇聚起来。她的面庞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如同行走在生死边缘一般,让人揪心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突然,一声清脆响亮的啼哭声骤然响起,犹如破晓时分的第一缕曙光,瞬间打破了这令人几乎窒息的紧张氛围。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呢!”产婆满含欣喜的声音紧接着传来,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越恒那一直紧绷得如同拉紧弓弦般的神经,此刻终于稍稍地松弛下来了一些。他那张原本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庞上,渐渐地浮现出一抹初为人父所特有的喜悦之色。这喜悦犹如春日里第一缕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洒落在他的面庞之上,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与满足感。
然而,这份短暂的喜悦就像是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一般,稍纵即逝。还没等越恒来得及好好品味其中的滋味,章绾的身体突然又传来一阵剧烈的阵痛。她那原本因为刚刚生下一个孩子而稍有缓和的表情,瞬间被痛苦所占据。
“还有一个!”产婆的惊呼声再度响起,这声音打破了房间内原本的宁静,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再次悬了起来。
越恒的心一下子又被提溜到了嗓子眼儿处,他紧紧地握着拳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而下,双眼死死地盯着产房的门,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对于越恒来说都显得无比漫长和煎熬。
终于,在经过一段令人揪心的等待后,第二个孩子顺利降生了。然而,就在产婆看到这个孩子的瞬间,她的脸色却陡然间变得煞白,就好像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
越恒大步冲进屋内,当他的目光落到第二个孩子身上时,他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个孩子小小的脸蛋上,竟然有着一块殷红如血的胎记。这块胎记的形状异常诡谲,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魔,在孩子粉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狰狞可怖的印记。
躺在产床上的章绾此时已经虚弱至极,但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孩子……怎么了?”
越恒看着妻子那满含担忧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但他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轻声安慰道:“没事的,绾绾,咱们的孩子都很好。”说罢,他温柔地抚摸着章绾的额头,试图给予她一丝力量和勇气。
随后,越恒将目光移回到两个孩子身上。他凝视着那个拥有奇特胎记的孩子,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未来会遇到多少困难和挫折,他都会竭尽全力去保护这个孩子,让他健康快乐地成长。接着,越恒为第一个孩子取名为越泽宇,希望他将来能够拥有一片广阔无垠的天地,可以自由翱翔、追逐梦想,并且一生都能受到无尽的福泽庇佑;而对于第二个孩子,越恒则给他取名为越墨轩,期望他长大后能够具备儒雅高贵的气质,不被那块胎记所影响,成为一个内外兼修的翩翩君子。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狂风大作,吹得窗户“哐哐”作响。屋内的烛光瞬间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啊!”一声尖锐刺耳、充满恐惧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划破了产房原本紧张而凝重的气氛。这声惊叫来自于那位经验丰富的产婆,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越恒大惊失色,急忙伸手重新点亮了刚刚被吹灭的蜡烛。摇曳的烛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也不由得心中一紧。只见产婆面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不已,已然瘫软在地。她那双眼睛瞪得浑圆,满是惊恐之色,直直地指向越墨轩所在的方向,嘴唇哆哆嗦嗦着,却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越恒见状,心头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怒目圆睁,对着产婆厉声呵斥道:“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还不速速给我出去!”产婆闻言,仿佛得到了特赦令一般,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个让她胆战心惊的房间。
此时的章绾,正紧紧地将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拥入怀中,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滑落而下。她一边轻轻抽泣着,一边喃喃自语道:“不管怎样,他们可都是我的心头肉啊……”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哥哥越泽宇长得虎头虎脑,身体健壮结实,性格更是开朗外向,整天像只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聪明伶俐的模样惹得众人喜爱有加。相比之下,弟弟越墨轩则显得安静许多,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不爱与人交流。而且,他那张本就有些不太好看的脸上还有一块显眼的胎记,每当他陷入沉思或者保持缄默的时候,那块胎记便会在阴影之中显得愈发阴森恐怖。
有一天,镇上迎来了一年一度盛大的庙会。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越恒兴致勃勃地带着全家人一同前往游玩。孩子们兴奋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好奇地东张西望。
就在大家玩得不亦乐乎之时,突然间,越恒和章绾惊讶地发现,越墨轩竟然不见了踪影。“弟弟去哪了?”越泽宇率先察觉到了异常,他停下脚步,满脸焦急地向父母询问道。越恒和章绾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两人顾不上多想,立刻开始分头在人群中苦苦寻觅起越墨轩的身影来。
经过一番艰难的找寻,他们终于在一条幽静偏僻的小巷子里,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越恒和章绾相视一眼,加快步伐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奔去。当他们来到巷子深处时,果然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哭泣不止的越墨轩。
他们听到声音后,小心翼翼地循着声源走去,只见越墨轩静静地伫立在阴暗的角落里。他的双眼空洞无神,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某一点,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章绾见状,心中猛地一惊,急忙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焦急地问道:“宝贝,你到底怎么了啊?别吓妈妈呀!”
这时,越墨轩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缓缓地转过头,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这笑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妈妈……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东西哟。”越墨轩用一种阴森森的语调说道。
越恒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连忙追问:“是什么东西啊?快告诉爸爸!”然而,越墨轩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不再开口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咯咯咯笑个不停。
自从那天之后,这个原本平静的家庭就开始频频出现各种怪异的现象。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从某个角落传出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那哭声时而凄惨悲切,时而又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而且,家中的家具也会毫无征兆地自行移动位置,有时候明明前一晚还摆在客厅中央的椅子,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发现它已经跑到了卧室里;厨房里存放的食物更是经常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偷走了一样。
这些离奇事件很快就在小镇上传得沸沸扬扬,大家纷纷议论起来。不知是谁最先提出,说是越恒家的第二个孩子——越墨轩可能是被恶鬼附身了,所以才会导致这么多诡异的事情发生。甚至还有人断言,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将恶鬼驱走,那么整个城镇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面对这样的流言蜚语,越恒和章绾夫妇俩虽然感到无比气愤和委屈,但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儿子,他们还是选择了默默忍受,并尽力去解释和澄清事实。可是,周围人的质疑和指责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且一浪高过一浪,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破了这个家庭最后的宁静。邻居家年仅五岁的小男孩阿宝居然在一夜之间离奇失踪了!这下子,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越墨轩,人们成群结队地涌到越恒家门口,情绪激动地大声叫嚷着,要求交出越墨轩,认定他就是导致阿宝失踪的罪魁祸首。
“把那个妖孽交出来!否则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门外传来一声怒吼,那声音仿佛要震破人的耳膜。
“他是个祸害啊,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绝对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人群中有人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越恒面色凝重,他用尽全力紧紧地关上了那扇破旧的大门,并迅速插上了门闩。而章绾则脸色苍白如纸,她颤抖着双手紧紧搂住两个年幼的孩子,身体不停地哆嗦着。
然而,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谁也没有想到,越墨轩竟然突然挣脱了章绾的怀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直直地冲向门口。
“不!墨轩,回来!”章绾惊恐地尖叫起来,她想要伸手去拉住自己的孩子,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越墨轩毫不犹豫地一把拉开了门闩,猛地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刹那间,一股寒冷刺骨的夜风呼啸而入,吹得屋内的烛火剧烈摇晃起来。
可是,当那扇门完全敞开之后,众人惊讶地发现,越墨轩小小的身影竟在一瞬间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仿佛被那漆黑的夜色吞噬掉了一般。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当中,只有章绾那绝望的哭喊声在空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