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林氏屋里都有奴仆被拖出去,因着动手的都是寿安堂的人,故而林姨娘也不敢带着人手与她们撕扯,只日日求人给盛纮捎信,今儿一块手帕,明儿一碗甜汤。
可盛纮哪里敢露面,上是沉着脸的老太太,下有虎着脸准备随时闹腾的王若弗,他没得选了。
于是盛纮干脆日日住在王若弗的屋子里或是书房,一连着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一家老小终于上了船,往汴京去了。
船上烛火昏黄,王若弗和刘妈妈带着宵夜从甲板上走过,往盛纮那儿去。
王若弗走得慢腾腾的,以散心为主。转了角就看见林噙霜在官人房门前哭哭啼啼的。
林噙霜纮郎~
王若弗(郎个屁)
王若弗刘妈妈,堵住她的嘴拉下去。
刘妈妈啊?奥,啊?这...
王若弗拉下去!!
刘妈妈拿了帕子堵住林噙霜的嘴,拉着她回到林氏自己的船舱。
林噙霜(被堵住嘴)你...唔...纮...
王若弗(叫下人搬来一把椅子坐下)
王若弗拿开她嘴里的。
林噙霜你敢堵我的嘴?!
王若弗(愤恨)林噙霜!亏你也为人母亲,做出那种事来你究竟有没有心!
王若弗若松哥儿有点子的闪失,你也不必活了。
林噙霜(歪着脑袋)我听不懂大娘子你说什么?是非曲直我早就在官人面前分辨过,是那起子刁奴看我好糊弄才瞒我...
王若弗(起身,一巴掌呼过去)
刘妈妈(没拦住)
王若弗是不是你做的,大家心知肚明。林噙霜,往后十余年我等着你倒霉!
王若弗刘妈妈,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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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了船,王若弗每日查过船就抱着松哥儿去老太太屋里发呆,明兰每天守在祖母身边,神情略显呆滞。
墨兰坐立难安,总想去见见生母见见父亲,都被老太太扣下不许出去。
王若弗怕如兰惹祸上身便也连带着拘到老太太屋里。
明兰不爱说话,墨兰和如兰不打不相识,因着都不能出门,只好凑在一起玩,关系倒是越来越好。
老太太姑娘家难得出门,总拘在屋子里做什么?多叫几个丫头跟着三位姐儿一起玩耍不碍事的。
王若弗(沉着脸不作声)
老太太(细细思索)
老太太你是这当家的主母,行事不必畏手畏脚。你近来稳重了许多,这很好,可稳重不等于无为...
王若弗(站起来,垂头听训)
老太太只要自己立得住,旁得不必理会,自有我来给你撑腰。
老太太正待多说几句,林噙霜那的琴声传了来,端的是如泣如诉,撩拨人心,倚门盼君。
气得老太太伸手向外头指了三五下愣是没能骂出来。
老太太回屋!
见老太太又躲进里屋,王若弗也带着如兰、松哥儿回了自己的屋子。
王若弗这天儿都没擦黑,那林氏又弹的哪门子琴?
王若弗刘妈妈你亲去把林噙霜关回屋子,没了她的琴丢进河里。
刘妈妈啊?我的好大娘子,若真如此,林氏还不闹翻了天,怕是不得行的。
王若弗那到底怎么办好?她整日弹弹弹,弹得船上的人都不得安宁的。
刘妈妈(垂首)回去请老太太最佳。
王若弗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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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傍晚林氏又开始弹那些缠绵悱恻的曲子,王若弗则是听了刘妈妈的话,自抱着松哥儿过去一顿鬼哭狼嚎,说林噙霜整日弹琴扰了松哥儿睡眠,又叫外头过往船只都看了笑话,无论如何叫老太太给做回主。
老太太(看着干嚎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掉的王氏)
老太太你先叫人抱了松哥儿回屋休息吧
老太太我替你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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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由着房妈妈扶着到盛纮的屋子,
老太太(坐稳后冷声开口)盛大人,真是好福气!
盛纮(行礼)母亲息怒,母亲这...气从何来呀?
老太太气从何来?林氏日日弹琴勾你,天天来你门口唱念做打,你不知?
盛纮母亲,她是日日弹琴,也确是天天都儿子门口,可儿子从未理过她呀!
老太太糊涂!你以为你把这屋子的门一关就成了?这是在外头,可不是你官人大老爷的府邸,过往的商船,客船,哪个听不见她弹得琴,偏还一日赛一日的孟浪!
老太太这船上夜间也是灯火通明,林氏穿着一身白花花的寝衣在这船上游走,鬼叫哭泣,你当旁人都眼瞎耳聋了不成?
盛纮(认错)是是是,儿子没想到林氏会这么不顾脸面......
老太太脸面?林氏的脸面?
老太太这船,这灯笼,这上头写的都是盛字!哪里会丢她林噙霜半点脸面?
老太太你可真是有福气,人还未到汴京,这风流名声便要先到了!
盛纮听后脸色骤变,这几日他虽然不曾给林氏开门,可心里却是对林氏的各种行径十分受用的,竟犯了如此愚蠢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