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从初二开始有生病的迹象的。
这几年,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无尽的水里沉沉浮浮,一会儿冒出来,呼吸上几口带着水的空气,一会儿沉下去,刺骨浑浊的水往口中鼻子中倒灌。越往后,意识越模糊,迷迷糊糊中,不知道自己吸入肺里的是什么,水亦或是空气?血腥味在喉咙中蔓延,恍恍惚惚中,有甜味回荡,肺中似乎全是水了,似乎又空空如也,我在何处?水中,亦或是天上?我不知道,也不愿去知道。
或许对陌生事物感到恐惧是作为生物的本能吧,趋利避害嘛。
要不,就算了吧。在心理咨询师的帮助下成为自己,还是继续成为那个让所有人都开心的演员?
舍曲林的致死量是多少呢?
6粒,不到十分钟已经开始胃疼了。
之前有了解过,为了防止大量吞食安眠药而导致死亡,药物中会加入催吐剂,服用过量到一定程度就会开始呕吐,所以,安眠药致死的实质是被自己的呕吐物堵塞住气管,窒息死亡。不知道真的假的,但是听起来很痛苦,而且尸体很难收拾,所以还是算了。
买的人身意外险也不会对于自杀死亡的人有补偿。
突然感觉我这一条命值不了什么啊。
中国又不让把人拆开卖,要不然应该能值一些钱。况且,死亡之后器官破损了也没什么买卖的可能性了。
市面上一斤肉都能卖不少,人却不行。
好难受啊,舍曲林吃多了真难受。
死是死不了,但是好想吐。
我是寄宿制学校中为数不多的走读生,好像他们常常认为我每天回家很快乐,但或许不是的,起码对于我来说不是。
我在班上要笑,要和他们一样,要和我从前一样,但是我好累,我不想笑,我也笑不出来。我在家里也要笑,要和爸妈聊天,但是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也笑不出来,不笑不说的话他们就会担心,哎。
数着,数着,药一粒粒吃完,一板一板吃完,我能感受到什么?没什么,只是有些绝望罢了,活着好累啊。
既然学习是为了活着,那么我为什么要活着?我好像看不到未来了,我只是想活下去,但是又为什么要活下去?
在班级中,我要装着,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不对劲的,在家我要展现出慢慢变好的样子,我可真厉害。
哦,之前快忘了。学校在山顶,风很大,于是学校举行了一次风筝大赛,以班级为单位,一个班制作一个风筝,比赛那天放飞它。
不出意外的,这事情是我在负责,说实话我是开心的。我买了一个很大的醒狮风筝,带上风筝尾巴能有两三米,空白的,自己涂色。
大概构思了一下,半边是传统的中国醒狮,另半边的配色主要是赛博风格,绿色蓝色为主,眼球改成了星球样子,画了一整天,累死了。
他们练习放风筝练习了很久,一周多,最后放了三百米(大概),因为风筝线只有那么长。
那段时间,晚上六点左右的学校里面,全是放风筝的学生,各式各样的风筝:龙凤,三角的,异形的,无骨的……很美很美,在夕阳的光辉下,金光闪闪,空中自由飞翔,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学生和老师的眼中反射了残阳的余晖,也是金色的,增添了多少的生气和活力。我笑着站在一旁,拉了拉好友的袖子:看,这才是传说中的青春,多美。
他看着,笑着回应:是吗?
是啊,这才是那么多小说中描写的青春——张扬而明亮。
那时候,美的惊心动魄。
群山也跟着张扬,万物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