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萤萤，去吧！

秦羽梦……

流萤……

虽然早早的就想和母亲来上这样一场谈话，但母女俩真正坐在桌前，却是以沉默开局。

秦羽梦还疼吗？

距离被打的那天已经过去了许久，何况秦羽梦下手远没有那么重，脸上早就已经不疼了，但流萤知道，秦羽梦这么说还是心有歉意。

流萤已经不疼了，妈妈。

秦羽梦唉，我也是气急了些……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过了许久，秦羽梦才再次开口。

秦羽梦还没有问过你，真的想好了吗？为什么想去那个学校？

流萤因为……我其实也说不上来，但是莫名就有了一种向往。

话匣子一旦打开，说起关于雅克斯学院的事情，流萤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停不住，或许是第一次，能够在家里毫无忌惮地谈论曾经被禁止的话题，也或许真的是自己心之所向。

流萤具体是什么时候想去的，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也许是看到妈妈您的魔法道具和校服，还有照片，也许是哥哥去入学报道的时候，或者是被那个男孩子救了的那次……

流萤我跟爸爸和哥哥都讲过，如果我会魔法，那么那一天我或许就能保护好自己，也能在以后保护你们。

流萤妈妈，我知道可能我的想法有点幼稚，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也很期待能够像您和爸爸一样成为以为魔法师。哪怕毕业以后不从事相关的工作，而是回来，像您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与魔法再无瓜葛，至少我多了一项自保的能力，我……

有害怕母亲不答应的成分在，流萤越说越快，语气愈发的激动起来，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怎么发过很大的脾气，也没什么吵架的经历，情绪一旦激动起来，眼泪就有些难以抑制。

一番话其实只是简单输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这些简单的话语里压抑了太多的情感，回过神来流萤才发现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眼泪已经淌了一脸，话也磕磕巴巴说不下去了。

秦羽梦对不起，萤萤。

秦羽梦缓缓拍着流萤的肩膀和后背，像哄着孩提时期的她一样——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次，她都是以同样的方式安慰受到委屈的孩子们，直到啜泣声渐止，流萤的呼吸声平稳下来，她才缓缓停下手里的动作，坐在流萤身边，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秦羽梦这次去学校看过了，也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吧？

流萤嗯。

秦羽梦我只能说，这所学校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而且你的资质，要练习起来可能会更辛苦一些，你真的想好了？

流萤妈妈，我是去学习的，我不怕辛苦！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我还有哥哥，还有您和爸爸，你们就是我前进的动力！

秦羽梦傻孩子……很多事情妈妈从来没跟你们说过，但是你们相信，我一定是为了你们好，是为了保护你们。

秦羽梦这事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吗？

流萤好的妈妈。

或许是将心里话都敞开了，流萤感到心里好受了许多，加上她哭了许久感觉有些疲劳，迷迷糊糊点点头，就靠在房间的椅子上睡着了。秦羽梦在她身边坐了一会，才慢慢把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然后蹑手蹑脚地关门出去了。

……

秦羽梦回到房间，流华正漫不经心地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书。

流华怎么？谈过了？

#秦羽梦嗯。

流华怎么样，我说过了。孩子们大了，他们也有了自己的思考方式，而且人嘛……对什么都很好奇，你越约束他们，越是容易起反作用的。

#秦羽梦你说得对，萤萤今天说的那番话，让我想到以前我们……也是这样。

秦羽梦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秦羽梦华，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流华放下手中的书，将手覆盖在妻子的手上。

流华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你的出发点也是为他们好。不过我们是不是都有些忘了，当初生下他们的时候所希望的，不就是让他们平安快乐吗？

#秦羽梦……

流华现在小鸟羽翼渐丰，该让他们去游历一番了。要是雅克斯学院不适合，在转回普通学校也不是不行嘛。阿川一直做的都很好，萤萤一直也很优秀。难道你对我们的女儿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秦羽梦只是……你应该也知道，萤萤是三属性……

流华我知道，但你先看看这个。

流华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张表格递给秦羽梦。这是那一天流萤填写过的表格，有着碧儿老师的签字；表格是一式两份，一份交给了碧儿老师，另一份则是在流萤自己手中留给家长签字。

秦羽梦这是？

#流华我问过阿川，这个老师是学院能力数一数二的老师，是她选中了我们萤萤。而且你看这个签字，你觉得像谁？

秦羽梦碧儿……碧儿……难道……

秦羽梦喃喃着，眼里竟不禁泛起了点点泪花。

流华没有说话，转身从身后搂住了秦羽梦的肩膀。

#流华我相信，我们的孩子在雅克斯学院一定能够找到适合他们发展的道路。

流华顿了顿。

流华羽梦，我们当初的遗憾，你真的甘心吗？哪怕只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们，有些事，也不该逃避下去了。

#秦羽梦我知道了……

这个晚上，秦羽梦几乎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之际，她便起身，提笔在桌前写了些什么，然后打开衣柜，在最底端取出一个旧盒子。

盒子里是两套整整齐齐的校服，是当年学院发来换洗的，哪怕已经风尘多年，却不见丝毫破旧不堪的样子，袖口和领口的金色花纹依然闪着精神的光芒。

再往下，是一些魔法道具，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然后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高马尾的秦羽梦，和身边两个同样身着校服的女孩子搂搂抱抱地黏在一起，一个扎着双马尾，笑容甜甜的很可爱，另一个头发是罕见的冰蓝色，面容很精致，长得像个洋娃娃。

她们的身后是两个男生，一个头发是淡金色的，笑的很阳光，另一个看眉眼与流华有十分相似，戴着一个十字耳钉，刘海有点长，但是五官棱角分明，很是好看。明明一副“别靠近我”的神情，却也看着镜头，努力的笑着。

秦羽梦一边看着看着，一边咯咯笑了出来，直到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滴在照片上……

……

这一晚是流萤近期睡得最好的一觉。

以至于一大早流川把门敲的砰砰作响，她才猛然惊醒，然后反应过来去开门。

流川萤萤！你起来了吗？

流萤等等，马上来了！

流萤赶紧披上外套，一边趿拉着拖鞋，一边去开门。

流萤哥哥也真是的，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一开门，兄妹俩差点撞个满怀。

流川兴奋的举着一张表格，凑到流萤面前。

流川妹妹快看！

流萤哥……别凑那么近！我还没刷牙呢……诶等等，这是什么？

流川手里拿着的是流萤从雅克斯学院带回来的那张表格，监护人同意签名那一栏赫然签着秦羽梦的名字。

流萤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秦羽梦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流川的身后。

秦羽梦萤萤，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