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与抉择

苍南市，136小队事务所去往情人酒店途中。

穿过年久失修的矮楼，青石板街，枯藤老树，白雪掩盖了部分污浊。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林七夜越往前走，心底愈发不安，驻足伸手贴在右侧爬满青苔的墙面，细细的裂纹蜿蜒而上，仿若寄生虫攀附、吞噬。

....

小区外高架桥上。

背着长戟的男人注视这一切。

远处看去，以林七夜为中心，无数双眨动着的红色眼睛，密密麻麻将他包围，宛若熟透炸开的石榴，浸出鲜红的汁液缓缓流下，在白茫茫一片下显得极为诡异。

"你在耍酷吗?大叔。"

男人被突兀的问话激一抖，瞬间扭腰、提跨、抬腿踢去。微风划过，一击落空，男人右后撤脱离原地，随后飞身跃起抽出长戟往左竖砸。

轰---

桥面炸裂，灰尘与雪扬起，碎石迸溅间，视野内空无一人，男人身体瞬间紧绷，轻微转动眼珠，调动精神力警惕着周围。

"一直很好奇，大年初一，你们古神教会里都不相互走访拜年吗?"清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么闲?"

在哪里?上面?!

抬头望去，站立于路灯顶端的少女，话是对他说的，视线却看着矮楼那边。

...

在林七夜感知到眼睛后，【蛇女】就跳了出来，双方交手间不断调戏着林七夜。

奈何，【蛇女】凭借着眼睛作为锚点，来回穿梭，林七夜拿着刀一顿砍，却摸不着人。

"那么俊俏的一张脸，毁了，姐姐我可是会心疼的..."

"来当我的奴隶吧，臣服在我脚下，我会用脚狠狠践踏你，赐予你无与伦比的快乐...哈哈哈哈想想我就兴奋起来了呢..."

"怎么样?你还在犹豫什么?林七夜林七夜，连名字都那么美妙..."

...

听到现场版，那甜腻中带着癫狂的声音，李龑无语至极。

恶心人真有一套，想祸害祖国的花骨朵？那才多大一小孩儿，这跟猥亵有什么区别?要不是看林七夜需要成长，非要剥了它的蛇皮，做成蛇皮袋！

扭头迁怒下方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能回答我吗?你们古神教会都是这种，看到小孩儿都能发情的货色吗?"

伴随着暗含杀气的话，三道能量光柱冲天而起，红色光罩在李龑身后荡开，连带着林七夜那边区域一起覆盖在内。

【无戒空域】，起!

同时，另一边，林七夜找到了压制【蛇女】瞬移的办法，正展开神墟压着她打。136小队全员则帮忙掠阵隐藏在周围。

再厉害的刀，也要经历过打磨后，才能成为利刃，露出锋芒。

…

男人一言不发，挥动着长戟再度横扫而上，李龑御风一闪，躲开攻击同时抽出星辰刀竖着劈下， "怎么?你是被同化了吗?前守夜人，现在的【信徒】十六席，韩少云?!"

被叫破身份，韩少云收回长戟横着夹住星辰刀，上面传来的巨力使得他单手差点握不住长戟，连忙双手撑住。

"认识我?你又是谁?没听说过你这号人。"

李龑没搭理他，脑子里在循环播放着，那臭蛇调戏小孩儿时那矫揉做作的声音，越想越上头，心生怒火无处发泄，正好前面有个同境抗揍的。

李龑提着星辰刀就冲了上去，追着韩少云一顿砍。

双方不动用禁墟，单凭刀术，李龑肯定不是韩少云对手，可这想揍人，谁还跟你讲武德。

不动用禁墟是吧?

那就是看不起我咯？

没关系，先揍一顿，看你还装不装。

于是，韩少云刚偏头躲开扔过来的星辰刀，迎面又是三道风刃，侧身就地一滚躲开后，又是一发激光炮，狼狈躲闪开突觉后脑勺阴风阵阵，来不及多想，韩少云将长戟往地上一杵，身体借力腾空飞起躲开黑刀。

不曾想，李龑不只扔刀，后面连带着雪、石头伴随着风刃一股脑灌来，中间还夹着几记刺眼的光束。

铺天盖地之下，悬在半空没有着力点的韩少云，只得身体下落时抽起长戟挥动，挡下大半攻击。

激射而来的石子，带着凌厉的风擦过脸颊留下道血痕，裂帛、击打声络绎不绝。

李龑看他那么狼狈稍稍消气，"现在可以谈谈了。"接着眼皮一张，黑气浮现。

【邪眼】控制，发动!

123，木头人!

来不及躲开最后飞过来的暗器，韩少云被定在原地，用脸接住了雪球。

啪~糊住了上半张脸。

"噗-咳咳，抱歉，我是故意的...哈哈哈哈..."

果然，乐子还是在别人身上来得快乐。

抬手拭去眼角笑出的泪花，李龑清了清嗓强装正经，"说正事，我知道你是怎么成为【信徒】的，也知道你的意愿，我可以帮你脱离控制，前提是你后面好好赎罪，为了这些年被你伤害的人赎罪，至于呓语，肯定是会除掉的，但不是现在。"

前姑苏市小队，与五年前执行任务途中遭遇古神教会的【呓语】，也就是古神教会中最古老的三位“神”之一，梦岐神明在人间的代理人。姑苏小队当时实力最高就韩少云这个队长"川"境，结果可想而知，三死一残，唯一一个完整的最后却为了留下最后的队员，甘愿成为【信徒】。

顿了顿，李龑走到他前面，用风拂去他脸上的雪，看着他的眼睛，"若是你实在不想活了，也不想看到为你队友报仇的那天，我也可以现在杀了你，帮你的报酬就是，你的灵魂。"

韩少云试图打开禁墟挣脱，却发现毫无反应，只得放弃。

抬眼，小姑娘眉眼微微上挑，眼角还带着几分湿润，睫毛粘成一小撮，嘴角带着乖巧的微笑，完全不像打架时狠厉，阴险的人。

话说的毫不留情，眼神也是淡漠的，动作间却带着温柔。

至少，此时的风是暖的，不似之前凌厉。

韩少云耷拉下眼皮，"你真有办法?"

李龑知道他指的什么，也清楚他的顾虑，人不是什么坏人，以前毕竟也是为了守护大夏人民而奋斗的守夜人，只是迫不得已。

被抓回去上交情报，功过相抵，后半生被关在斋戒所也好；心怀死志前发挥最后的余热也罢，李龑都尊重他的选择。

“几个月前那道光束..古神教会的卧底可能没有查探清楚，我就是当时沐浴之下的人，新的神明代理，能力有关于灵魂方面。

呓语的灵魂契约...有我在，你随时可以解脱。”

像是被触动，韩少云声音都带上了沧桑，"我不是个好队长，若是当时我能像你一样强，或许能拖住...."

被悲伤的氛围渲染，李龑只觉得喉咙哽住，说不出话。

沉默稍许，"那么，你想看到呓语身死那天，为你的队员报仇吗?"

"虽然你很强，但还差的远…...继续下去怎么对得起他们，我唯有一死...可那么多年始终不能如愿，杀了我吧。"

李龑虽然共情能力强，但终究无法理解，若是她，只会不顾一切活着，想尽办法，哪怕苟延残喘，都要亲眼看到仇人死去。

"你在苍南那场浩劫前还是守夜人，应该知道【奇迹】吧?不久的将来，我将会助他终结这一切..."

咳，好像说了些中二的话，奈何，李龑实在不知道怎么劝，但愿他听的进去。

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实在不行就杀了抽魂，到时候再消除灵魂契约，废物利用，不能浪费了。

天空中不知何时，纷纷扬扬飘下雪花，轻吻着韩少云脸颊。

李龑摊开手掌接住落雪，任由它在掌心转瞬消融，"它替你做了决定，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