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入体,暖如春风的感觉再次跟着内力运转全身,缠绕周身许久的冷意也被驱散。
长无绝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来,眼睛也不受控制的合上,守在门外的人见他入睡便把门轻轻关上,只留下两个侍卫守在屋内。
‘薛紫夜’不慌不忙的把根根银针扎入穴道,她前面的几根银针为了让长无绝放松警惕,特意扎在了内关和神门,对于警惕心过高的长无绝必须先让他沉睡,否则还真难下黑手。
纤细入发的银针在屋内众人的注视下扎入穴道,只是碍于光线,在场的所有人只有‘薛紫夜’一人知道,前面的银针确实可以救命,可自那三针后的每一针都是催命符。
这催命符虽不会让人立刻致死,但扎的次数多了,这人也就像是一只被寄生了的螳螂,所做之举全然不受控制。
最后落下的银针表面看着与之前的别无二致,但在光线最充足的这一面看,上面附着的点点黑紫都证明了它是这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一炷香后即可取针。”
这话其实是说给守在屋内的两个侍卫听的,毕竟能被长无绝选择留在他屋内候着的,定然是他的心腹,那她再怎么样也要装装样子,反正一连三天都给他扎上一炷香的时间,加上那颗药丸的配合,这老家伙也没什么内力可留了。
翩翩而至的妙风浅笑着站在门外,守在门口的人也不觉得奇怪,每次教王受伤医治的时候妙风都是最紧张的那个。
暗中留意他们神色的妙风知道自己来对了,他此时若是没来反而选择待在屋子里,或是和妙水争执,那他们肯定会起疑心。
妙火大老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妙风,其实他也不是说眼力有多好,只是整个元一宫也就妙风一个人的头发是蓝色,想不引起他的注意还真有些难。
“既然妙风使在这里,那我也就不再这里碍事了,教王的身体安康妙风使是最关心的,我也就不打扰了。”
说话间还抬手挠挠头,笑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傻,但也算是元一宫的一股清流,毕竟其他人除了冰块脸也就只有假笑,就他是笑得最真实的那个。
还真是跟妙水说的一样,看着就傻乎乎的,除去一身的肌肉和力气,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在元一宫里活下来的。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小心思都没有,元一宫里哪怕是只白兔子那也是只黑心肝的,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门被打开,浓郁的药汤味传来,鼻腔内都感觉到了一股苦涩的味道。
“教王可好些了?”为保持人设妙风抢先在众人开口前便开口询问,至于为什么不称呼‘薛紫夜’为薛谷主,那自然是因为她不过是个冒牌货,配不上这个名字,但其他人也并不在意,他们除了活命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意。
“针需要连着扎三天,不能中断,汤药需要做些调整,但也不能随意中断,否则药石难医。”
意思就是针和药都不能随便停,想死倒是可以停,反正话已经告诉你了,守在两侧的侍卫脸色也些难堪,毕竟他们跟随长无绝多年,还未曾被人这样直白的威胁过。
“既然薛谷主说三天后教王就可痊愈,那我们自然是会耐心等待,只是这三日还请薛谷主在我们元一宫住下,以表达我们对薛谷主的尊敬。”
话说得很是漂亮,可举动上却是毫不客气,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把‘薛紫夜’夹在中间,前面则是一位侍女为其带路。
擦肩而过时‘薛紫夜’不动声色的对妙风眨眨眼,她该做的都做完了,余下的就看你们的了,她功成身退。
妙风是看懂了,还没离开的妙火没看懂,也没听懂,但他却看到了对着妙风眨眼睛的‘薛紫夜’。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妙风现在的笑有个人样了,之前笑得不死不活的,合着是心里住了个人啊,爱情还真是美妙啊。
妙火暧昧的对着妙风眨眨眼,很好,从回来到现在都没动过的杀心,现在有了,终于知道为什么上一世他离开后对元一宫毫无留恋,就这一群傻缺,他能留恋就怪了。
屋内的长无绝睡得很沉,无感被封的他根本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动静,自然也没有感受到脖颈处突然出现的黑色鼓包,但也只一瞬就又消失不见。
接连着两天的医治,长无绝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精神,以往到了这个时辰他总是会困顿不已,可今日不仅感受不到乏累,反而觉得精神百倍,就像是内力在不觉间提升了从而改变了他的身体。
正是因为这些改变,长无绝更加信任‘薛紫夜’,之前还安排人在她医治时盯着,现在已经可以让她独自进入屋内为他治疗,且每日的汤药虽然味道和之前的不一样,可侍卫也有提前告诉他,药方被‘薛紫夜’更改了,现在的药效更加明显。
人都是这样,在你最需要什么东西时只要有人给你提供了,哪怕你在最开始会对他有警惕,可一旦尝到甜头,那你的警惕也就不在出现。
长无绝的好转让元一宫里的众人对‘薛紫夜’的医术有了更高一层的崇敬,原本对她不算尊敬的侍女和侍卫如今对她也是用上了尊称,有些胆子大的,还偷偷跑来找她看病。
看着又一个拿着方子欢快离开的侍卫,‘薛紫夜’收起脸上的假笑,真是好奇这些人要是知道这药方其实是以毒制出的,他们会是个什么反应。
她根本就不会什么治病救人,她最拿手的是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中毒,等发现自己中毒时,就说明你已经推开了阎王殿的门,再想回头,也没了可能。
“我说,你哥没告诉你进女子闺房要敲门的吗?”
推开窗户大大咧咧坐在床上的某人悠闲得不行,看一眼‘薛紫夜’又往自己嘴里丟一颗花生米。
“说实话,你这身打扮可真不怎么样,要让我哥看见了,指定半个月都不想睁开眼。”
桃夭笑着开起了玩笑,对面的可是她哥夫,她能怕?
“少来,这身衣服还是你哥给我选的,看到这丑到不行被我遮盖住的针脚没?”移开一直遮挡住腹部的手,好家伙,歪歪扭扭的线缠成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好好一件衣服上多出来一只蜈蚣呢。
刚准备吐槽这钱花得不值的桃夭,淡淡的一句“你哥缝的。”好吧,我无话可说。
“星羽哥,我哥说让你给那老东西扎针的时候一定要把手套带上,还有,这是他给你配的毒粉,比之前的那个还要毒 沾上就是个死,我刚才来的路上给路边的小草试了一下,效果不错。”
还真是小孩脾气,不过嘛,自家爱人也只能自己宠着了。
“我们夭夭进步了呀,轻功这么厉害,都能独闯元一宫了。”星羽的打心底里高兴,桃夭虽然是予煋的妹妹,可他也确实把桃夭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不是啊,我拿你的梦魂把他们放倒了进来的。”开玩笑,就她那半吊子水平,还独闯元一宫,怕不是想死哦。
......
“你死定了。”
挨了好一顿批的桃夭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她也是想帮忙嘛,本来这毒粉是予煋让青木送来给星羽的,可她也想出来玩玩,顺手就带上了,谁知道还挨批了。
换下身上累赘的衣衫星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升天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在床下累成这样,看来予煋还是有分寸的。
“主子。”
一身夜行服的星羽来到窗沿边,小声朝屋里的妙风示意快些过来。
“主子,那老东西的身子再有一天就亏损得差不多了,他现在剩余的内力最多思成,加上他的汤药加重了药量,明晚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半挂在悬崖边上的星羽边说边随着风飘荡,脸上的神色平常得似站在平地之上,他的轻功远在妙风之上,虽然武力上比不过,但他跑得快啊。
“明日小心些,门外的一切你都不用管,我会解决。”
哎呀呀,这话说得还真帅,可惜了,他有予煋了。
“主子,桃夭给你和薛谷主做了婚服,结束前应该就能收尾,我们等着主子的请柬。”
他们虽然跟着主子不久,可主子也确实把他们从死人堆里拉了出来,若不是主子,他们现在还在以命换食,何来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