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

是日清晨，正乾山下，一块刻有“水玲珑”三个大字的岩石前，二人驻足停留。

　　 张小凡摸着岩石，这蚯蚓画画总觉得熟悉，道：“原来师姐你上次是在这啊，我说怎么等不到人。乾元半山腰也有处地方唤此名，是条小溪，我那时正好在那边住。”

　　 陆雪琪刚刚从他怀里挣脱下来，现在脸还红扑扑的，转头道：“嗯，也不知道是谁写了这东西在这，写得还不好看。”

　　张小凡斜视，她用背后对着他，眼睛时不时偷看后面，他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就这么怕自己被吃了？

　　“好了好了，刚才不过是吓唬你而已，怎么还当真了，”张小凡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呵气，调侃道：“还是说……你害怕了？”

　　陆雪琪慌张地动了动，耳边异常瘙痒，脸蛋烫得像颗红苹果，微微嗔怒道：“我……我才没，你别乱说话。”

　　张小凡呵呵一笑。

　　陆雪琪微怒回眸一瞪，轻咬嘴唇。

　　哪里会甘心被他“压一头”，她瞬间转身，在他惊讶的目光下，双手一把抓住他的后脖，使劲踮起脚尖，直接吻了上去。

　　这一顿行动是张小凡万万没想到的，平日里总因为羞涩被他压一头的师姐，今天居然如此主动？！

　　或是受老张长久以来的“蛊惑”，张小凡脸皮越来越厚了，很不客气地接下了，不听话的双手偷偷爬上了她的盈盈腰围。

　　晨曦下，好似神仙眷侣的二人相拥深吻，寂静的大地令他们忘记一切，脑海里只有对方。

　　最后，陆雪琪被张小凡扑倒在一处草丛中，那里茂密得很，从外面看不清楚。

　　张倾夜神不知鬼不觉，又在出事前溜了出去，顺带拉走憨蠢且没眼力劲的天琊。

　　“不能开神识和天眼，否则就违规了，可惜呀可惜……”

　　“老主，你想多了吧，他俩顶多抱一抱亲一亲，那种出格的事不可能出现滴。”

　　“也对。除非……我出手！”

　　妙手峰山脚下，剑灵缄默，许久后才迟疑说道：“看不出来……老主你其实挺闷骚的。”

　　张倾夜不乐意了，“你个没长脑袋的家伙懂个屁！老夫本就有意为之，与我的内在有何关系？再说了，把这两个小家伙凑成一对，你好我好他们都好！三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

　　这些方面便是牵扯到双方因果、气运等复杂联系，长远来看，益处很大。

　　但突然，两个老东西很默契地闭上了嘴，一点声都没了。

　　天琊悬空，以自身为中心，转了又转。

　　旁边一袭缥缈白衣的老张望日不语。

　　双双沉默，过了一会，远处草丛忽然一动，他们立即瞪大眼睛瞧了过去起来。

　　只见陆雪琪护着衣领小跑出来，张小凡摸着腰部缓步跟在后面。

　　张倾夜与剑灵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无以复加的震惊！

　　不可能吧……

　　陆雪琪忽地发现远方山脚下偷看的两个家伙，瞪了眼，随即回身整理一番，再回头时却已是满面冰霜。

　　张倾夜感到莫名其妙，转头看向剑灵，剑灵也是一样不明所以。

　　“你不是和小雪琪心灵相通吗？”张倾夜疑惑。

　　剑灵解释道：“吾方才自行断开了，没有宿主同意无法再次建立联系。”

　　张倾夜没想到，它原来还有点眼力劲啊。

　　山脚前方，陆雪琪后头扯了把张小凡，道：“走了，别装了。”

　　“嘶——停停停，师姐你轻点，我腰刚才磕到石头了，让我缓一下。”张小凡停步深呼吸几下。

　　这时，老张假装咳嗽，手掌扇风，道：“哎呀，憋久了就是不舒服，老夫出来透口气。哎，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陆雪琪冷言道：“开小炤。”

　　张倾夜想都没想就接了话，迅速道：“不错不错，我也正有此意，要给小张加加锻炼。走吧，负重五百斤，徒步上山。”

　　张小凡呆了，“什么？”

　　……

　　“你们请回吧，他们不在。”

　　山顶中冲大院，一名普通弟子在门内说明情况。

　　陆逾蕊山主早在三天前便与公皓成接了任务，出门远行，短时间内回不来。

　　张小凡和陆雪琪只好下山。

　　下山途中，老张借口出去看风景，实则是想探一探门中底蕴，消失不见了。

　　陆雪琪这时就问了一个问题。

　　“老张他到底图什么？”

　　战力卓绝，天赋异禀，神力无穷。

　　且不说那些意外，单是他随手拎出来的一座普通阵图，在当下，那都是可以称王称霸的存在。

　　他会找不到合适的灵魂寄居地？他会受张小凡牵制？

　　无法理解，张倾夜为何甘愿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出手恢复实力。

　　“我觉得这个答案有点不真实，但这就是我的真实感受。”

　　“我觉得……老张就是为了等我，等我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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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缝隙间。张倾夜躲过了来自回春深处的秘密窥视，躲过了山中数万万望气阵图，成功窥探到一丝底蕴。

　　那是座萦绕着腐朽气息的独立小世界，超出五行六道，不在神州天地。

　　“如此不显山不露水，只怕未来某天出世之时，比之中州第一大派的青云门也不遑多让呀。”

　　张倾夜继续施展绝学，构建出一个不完整的望气术天眼，口里念念有词。

　　“这气数之大，难以想象。”

　　“看来公皓成的评估得重新来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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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测良久，出来以后，天日登顶，已到正午。

　　晴空上，张倾夜身处无边云海，无人可以窥探。

　　望气天眼尚未破灭，张倾夜打算看看在现世中的因果线，但结果所见之事，差点使他道心倒退，止都止不住。

　　“这是什么？哪来的线？！”

　　一根连接天外不知源头在哪的长长细线，居然一直在他头上连着！

　　他尝试推演，竟是一片空白。想要截断，可手指伸过去后竟是直接穿了过去。

　　无法推测、不可接触，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

　　这是张倾夜有史以来第一次这般紧张。

　　“这是何物？”

　　他内心悚然，冷静下来后马上回去，瞬间出现在张小凡面前。

　　“老张你做甚这么急？”张小凡脚步踉跄，被吓一跳。

　　张倾夜懒得废话，瞪眼道：“闭嘴！”

　　张小凡很少见老张这样凶人，有点心慌慌的，呆愣地哦了声，乖乖闭上嘴巴。

　　“雪琪，麻烦你离开一下，我有重要事情要交代于他。”张倾夜望了眼陆雪琪，目光十分急切。

　　“好。”陆雪琪感觉到事情的紧急性，随即拉走天琊。

　　山道上，周围的茂盛丛林遮蔽日光，林下一片昏暗，只剩他们两人。

　　张倾夜神情肃穆，眼中渗出寒光，沉沉说道：“本尊有一事需要你参与验证，什么都不要说，乖乖看着。”

　　随即，张倾夜大手一挥，衣袖翻动，遮天盖日。

　　张小凡还未明白过来，就忽然身体不稳，一下子掉入一片混沌之中。

　　眼前飞过无数日前的出现过的画面，点点滴滴，如同海水退潮，回到一切的发源地。

　　张小凡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境，耳边嗡鸣不止，还有张倾夜漠然的声音。

　　“这是回溯大法，可以看尽过往发生的一切。”

　　此次回溯二十年，他要找出他头那根线的来源。

　　“你只需在原地等待不要走动，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