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铺满林地,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杀气。
一双斜长的三白眼,正虎视着包围着她的十个阿贝人。一身黑服,手持白桃木剑,小指波动至食指,紧握剑柄,屏息凝神。
十人团团围上,刀举至头顶朝她劈来,她一旋身,木剑打在一人手腕上,那人吃了一力,手腕酸疼,立马松了手,退却两步,刀哐当落地。后腿一抬,踢到一张脸上,脸变形扭曲,身体失去平衡,踉跄地倒到一边,压在两人身上。
两道白光闪过左右腰侧,她侧身站定,刀身贴在腹部与腰部,再两臂掐住刀身,肩膀稍一发力,持刀那两人顷刻被弹飞,纷纷摔倒在地。
这时,一人空手朝她扑来,孔武有力的双手像对镣铐,扣住她的手腕,猛向前推。在树根般粗细的肌肉面前,她那线条流畅的肌肉显得无比纤细。
她双眼一横,借着对方臂力卷腹向上,后猛一蹬地,将他从肩上狠摔在地。
剩余三人见单人搏斗不占优势,故决定齐齐跃到半空,朝她劈来。她手往枯叶里一伸,摸到一把硬物,右腿再一扫,扫开枯叶表层,露出三支箭,她滚地拾起,单膝跪地,朝上空射出三箭,“唰”的一声贴着他们耳朵飞出,为避开飞箭,身体滚落在地。
女子起身,拍拍衣上的尘。那被过肩摔的,揉着肩走向她,道:“少帅真是功夫了得啊!”
那被他们叫做少帅的,名叫那尔朔,是关应昌在挑选阿贝人时认作的义女,只因其杀伐果断,性如猎鹰。
她生得一双丹凤眼,眼白如刀光,满藏杀气。皮肤干燥黝黑,长着零星雀斑,额上常戴着三角金豹护甲,左耳挂银环。高高的颧骨,薄嘴唇,不爱笑,颇有不近人情的样子。
她与那士兵每日都在这枯叶林训练,从三人围攻到十人围攻,也不过花了半月时间。
一个侍从双手递来一块厚厚的黑布,她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汗液,那侍从说道:“少帅,那个人已经醒了。”
“义父还有多久到?”她淡淡地问。
“统帅明日就到达。”
擦好手,另一侍从牵来一匹白马,她跃身马上,扬长而去,直奔皇宫。
魏禾风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祈云宫,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就连布置都还是大婚时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往昔留在她身边的人都不见了,全是皮肤黝黑,肤质粗糙的阿贝人。
她艰难地爬起身,肋间刺疼,脸上留有一道长长的疤。
一个侍女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见她起身,忙道:“你别动,你身上还有伤,快快躺好。”
魏禾风看着她,道:“关应昌呢?快叫他来见我!”
她醒后发现自己竟安然无恙,便猜应是关应昌救的她,至于救她做什么,她还要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统帅他......”
还没说完,门外走来一名高高的女子,冷冷地看着她。
侍女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忙低头喊道:“少帅!”那尔朔:“出去。”
魏禾风见来者不善,对方像只猎鹰直盯着她。她也不敢挪开眼,身负重伤,与之保持凝视就是现在最强大的武器。
但对方似乎不怕她,捡来把圆凳,敞开大腿坐在她床边,上下打量着她。
“你要干嘛?”
魏禾风见她不回话,又问:“你是谁,姓关的呢?”
“少说话。”
那尔朔语气冰冷,不容有半点辩驳。
只见对方一只手伸上来,轻轻触在她脸上刀疤处。她屏住呼吸,用余光看着她的动作,已做好对方会突然施力的准备,闭上双眼。
“你干嘛?”那尔朔见她紧闭双眼,问道。
魏禾风仍闭着,“我绝不会屈服。”
那尔朔嘴角微微上扬,手腹轻轻向下压,只听“啊”的一声,魏禾风咬紧下唇,抬眼看向她,眼里带着幽怨。
“卑鄙无耻!”
那尔朔:“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南齐已经灭亡了,现在是东昌的天下,而你,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
魏禾风:“南齐亡了君主,也亡不了它的魂魄,你们绝不可能占有它半点!”
那尔朔:“所以我义父才会留你,让你与东昌联婚。”
“联婚?”魏禾风怒吼,“我不可能嫁给他的!他是敌人,是仇人,是叛国贼!我恨不得他立马死在我面前!”
那尔朔瞥了眼寝宫内的装潢,很是喜庆。
“当然不是嫁给他。”她淡淡道。又站起身,环顾四周,“听说你以前嫁给了你们南齐一名女将军,是吗?”
魏禾风暗暗思忖,不知她是何意,不答。
又听她接着说:“她摔下了万丈悬崖,下面有条河,水流汹涌,义父派人找了好久一直没找到,她已经死了。”
魏禾风面色凝重,难以相信,不断摇着头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死的…”胸口却像有两只手,不断搅着她的心脏,隐隐作痛,她两眼发昏,眼前黑一片白一片的。
那尔朔来到她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道:“你不信也得信。”
魏禾风不愿再隐忍,她痛恨肩上那双手,奋力推开那尔朔。谁知那尔朔没作防备,踉跄两下,一把坐倒在地,茫然地看着魏禾风。
“你杀了我吧!”魏禾风叫道,她知道自己已经激怒对方了。
那尔朔咬着牙,用力地吸着气,缓缓起身,上前托着她的下巴,品味着这张由神仙雕琢过的脸,淡淡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无论你愿不愿意,你终究都会成为东昌王储,那尔朔的妻子。”
魏禾风看着她冰冷的双眸,突然颤抖着身子,发笑道:“那尔朔?那又是个什么东西…哈哈,可笑,你们人人都想占有我,却从不问我有什么条件。好啊,只要你们能把她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天没见到她,你们就休想让我从命!”
她只能依靠他们的力量去寻找陆瑾,如今,她只剩这点渺茫的希望在支撑着她活下去。那尔朔听她骂了自己一嘴,手更用力捏住她的脸,“我会让你知道那尔朔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