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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柳暗花明

浮生若梦,世世温存

转眼新的一年已过月余,顾子卿却病了,大约是岁朝当夜感染风寒所致,总之,新年第一天夏冬叫娘娘起床,却发现娘娘没有半点儿反应,了无生气全身冰冷似睡过去了一般,当时她吓坏了,就连夏秋和孙嬷嬷也慌乱了,后来用被子捂实了,又加了几盆炭火,脸色总算渐渐红润起来,有了气息。顾子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把过去又活了一遍,可是那些欢乐的痛苦的,希冀的逃避的,她愿发生的不愿发生的又都实实在在的重现了一遍,她想逃可是任她撞得头破血流却怎么都逃脱不掉,她清醒的知道只要她留在梦里现实就会在这一刻停留,不用面对,苦痛也不会增加,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停下了,可是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声的“姐姐,姐姐”,甜糯中带着满满的依赖,似呼唤,似警醒,她追着那声音跑着跑着,然后眼前一片光亮,顾子卿睁开眼便听到夏冬惊呼“娘娘醒了,娘娘醒了”,紧接着三双眼睛殷切的盯着她,仿佛只要一眨眼,她便溜了似的,夏冬直接哇哇的哭了起来,就连夏秋和孙嬷嬷也抹起了眼泪,顾子卿从未想过有人会为她哭,从前在落枫院她就想过只怕她死了也不会有人知晓更别说掉眼泪了,可如今她终是有了牵挂,不管她还有多长时间,她都要好好的活着,想到此出言安慰道“放心,我没事”,还是孙嬷嬷稳重,擦了眼泪安慰起来“娘娘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都别哭了,新年不吉利,娘娘哪儿不舒服,老奴这就去宣太医”,顾子卿知道孙嬷嬷是为她着想,若之前就请了太医,只怕这会儿她已经在冷宫了,皇宫没有人情冷暖更是一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刑场,更何况像她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妃嫔,顾子卿知道自己的身子,便拒绝了,只说休息两天便好了,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她还是整日昏昏沉沉的,比起以前似乎更嗜睡了,也更懒得动了,为了不让孙嬷嬷她们担心,她每天强打起精神,还好她们也只是以为她是春困秋乏的季节乏泛了,可是顾子卿知道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似乎真应验了那老道士的话,顾子卿不愿多想,就这样吧,也挺好的。

三月,百花齐放,宫里又添了不少花,听夏冬讲着这宫的娘娘放纸鸢寄情,那宫的娘娘放孔明灯许愿,或者来个御花园偶遇,想着法儿的见龙颜,求圣宠,顾子卿还是只当了个笑话听,宫里的女人各有各的活法,无可置喙,只不过对她而言偏安一隅是她的选择。可是,顾子卿忘了,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皇帝的女人”,不管她受不受宠,不管她愿不愿意,其他人都只会拿她当敌人,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个不知名的皇帝妃子堂而皇之的推她落入化了冰的冰湖,那湖水和十年前一样的冰冷刺骨,她挣扎着扑腾了两下便没了力气,原以为这一劫她终是逃不过了,可是好像有谁拉住了她,那面容模糊却让人不自觉的温暖信任。这日,尹瑜和尹潇下朝后,尹潇突发奇想拉着尹瑜说是去偷皇兄栽种的果子,他们原本奔着果子去,却碰上了皇妃们争风吃醋的戏码,本以为有好戏看,可是皇兄的妃子们太彪悍了,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尹潇正遗憾着,身边一阵风穿过,便见一人紧接着一人先后跳入了湖里,想想那湖水冷的,尹潇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衣领。待人救上来之后,尹潇才看清是那个连他都敢骗都被骗过的狡猾的小女子,虽然他是想看她狼狈慌乱的样子,可此时见了倒觉得可怜了,可他这七哥也是,都没看清是谁就跳下去救,他刚想出声,七哥急促的声音就传来了,“快宣太医”,这边夏冬还没反应过来,听得这一句撒开了腿就往太医院跑,娘娘原本身体就不好,这再冻着了可怎么好,是她不好没能保护好娘娘。原本妃嫔之间争风吃醋是常事,只要不闹出人命或者就算出了人命,皇上不在意那也是无可置喙的,可这件事却牵扯到了两位亲王,因此皇上很是关心,不仅命太医院尽心救治还惩罚了那位新册封的是谁都不知道的妃子。尹潇感叹着这小女子是因祸得福啊,这下不仅见了圣颜还得到了皇兄的关注,只怕是要笑醒啊,可是,顾子卿怕是要浪费了他这一片好心,她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时身边只有梧桐宫的宫人,只是从夏冬口中得知那日她落水是毓亲王跳下去救了她,至于皇上只单单派了太医过来,夏冬边说着边愤懑不平,可顾子卿却庆幸一切如初,只是她终归是欠了别人的,只怕今生是没有机会还了。

此时,拙政殿中皇帝刚议完事,便有太监来报良妃娘娘醒了,殿中一片安静,只怕兄弟三人都想起了昨晚太医的回话,昨日良妃落水昏迷不醒,皇帝命太医院医术顶好的都前去医治,太医们检查讨论了整整一下午,最后却回报“良妃娘娘,药石无医”,当场,尹潇就不乐意了,那女人看着中气十足,没病没灾的,怎么落一次水就不能救了,看着皇帝铁青的脸色,太医院院判只好硬着头皮和盘托出,“经过各位太医检查,发现良妃娘娘体内有一种寒毒,目前已侵入五脏六腑,纵是华佗在世,怕是也不能根治”,看着皇上和两位王爷一言不发,太医们战战兢兢,可皇帝却似不经意般随口一问“寒毒从何而来”,太医们惶恐不安闭口不言,太医院院判只好接着小心措辞回道“太医们一致检查,认为这寒毒已有十余年了,应是娘娘幼时……所患,此外……娘娘忧思过重,伤及心肺” ,听至此,尹瑜眼中痛色更深,连带着心也痛了起来,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何故要遭受如此,尹潇一听跳了起来“不就是寒毒吗,怎么就治不好了,怕是你们医术不精”,太医们一听这话受到了质疑,只好回道“若娘娘当时及时救治再加以日后调理,也不会落下了病根儿,以致到了今日不可挽回”,话还未说完,只听传来一声怒喝“顾谦这个老匹夫,竟如此狠毒”,耳听萧亲王竟怒骂当朝丞相吓得太医们一片哗然,果然宫里的差事不好当,祸从口出,患从耳入,说不得也听不得,好在皇上发话了“都下去吧”。此时,听到太监说良妃醒了,三人各怀心思,尹夙没有想到那女人命还挺大,果然宿命难违,她该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尹瑜只想着醒了就好,不管以后如何,他定要护她平安,尹潇感叹世事无常,他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好玩有趣的人,好不容易对她有了好感,算了,不管了,大不了以后不与她计较了,顺便关心一下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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