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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梦》

终点的旅行

自己的徒弟睡得很熟,他也终于可以抽根烟,坐近火堆,拿起一根火势不大的木棍点燃烟,猛吸一口后,再缓缓吐出,一天下来终于可以抽上一口烟,这滋味只有他才能懂得。

兴许是想起自己的妻子与自己那未出生的孩子,收尸人苦笑着再吸一口后,将还剩大半截的烟扔进火堆,他还记得自己的妻子说过不喜欢烟味,只可惜啊,现在没有人再唠叨他…

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徒弟,想着自己的孩子如果出生了,现在应该也就比她大个一两岁,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如果活下来了,她俩应该能玩在一起吧,毕竟孩子与孩子之间可没有太多芥蒂,如果没有发生那一切,也许现在身边会多出两人也说不定,只不过…没有如果…

“好啊…收尸人…”

极其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与收尸人隔着火堆对坐,只是火焰照不出他的影子…

“咱们可能有上好久没有见过了…”

收尸人以沉默回应这个“老朋友”,手上拿起一根虎口粗的树枝,在死死盯着对方的同时,掰断手中的树枝,随后扔进火堆。

“我从未带着恶意,况且这样对你的老友真的好吗?”

“戴着兜帽遮住自己的脸,没有影子,我的梦魇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会主动出现,铭记你的内心,别再动摇…”

随着话音落下,它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收尸人的拳头握得死死的,伴随一声叹息之后才松开,睡意全无或者他根本就没想睡,翻找出自己的日记本,记下这次梦魇说的话,最后划去七七七这个标注在日期旁边的数字,重新写下一个数字——“0”

梦魇的出现,准没好事,翻看以前的记录,这一次似乎只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自己的初衷啊…自己的初衷好像只有把收尸人的身份传承下去而已。

自己的梦魇是人型,但却永远无法看见它的脸,又或许那张脸的主人,他还没有见到过。

收尸人开始后悔自己把还剩一大半的烟扔进火堆里了。

“早知道,就多抽两口了…”

收尸人正在暗自神伤,安慕却被困在母亲被烧死的那一刻,他的师傅起初还没发觉什么,直到安慕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冒汗,收尸人连忙从包里翻出一个小铁罐,从里面取出一些掺杂大块固体的粉末撒进火堆,随后一缕白烟升起后自动钻进安慕的鼻腔。

“母亲!”

安慕奔向火中的母亲,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到她的母亲,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如此重复,最后一切归于黑暗,她只得抱头痛哭,之后从黑暗中伸出无数触手,将她拖往更深的黑暗,奇迹貌似并没有出现…

“你好?请问醒了吗?”

一位身穿洁白连衣裙的女人歪着脑袋,戳着安慕的脸。

感受到被人戳,安慕用力的睁开眼,之后看见一位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女人,自己还躺在人家腿上,随后一下子坐了起来,连声道歉,环顾四周后,发现自己与她坐在一片黑色的花海里。

“请问您是?”

“我吗?嗯…按辈分来说的话,可以叫我师娘哦!”

“诶?诶!”

看着自己丈夫的徒弟如此惊讶,她轻轻笑了笑。

“安慕,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我丈夫把我喊出来,但我知道你很累,你背负了很多很多,如果你感觉很累的话,随时欢迎你来这里哦!我想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师娘,我…我只是不想忘记那些人是怎样对待我的母亲的…”

“安慕,我的孩子,我知道三言两语无法让你所背负事物变轻松,但我这里永远欢迎你哦!”

说着,她取下自己戴着的项链,放到安慕手上,说是项链,其实是一根皮绳穿着一块黑色的棱形晶体。

“谢谢师娘!”

虽然安慕并不觉得能把它带出去。

“安慕,能请你帮个忙吗?”

“师娘您说!”

“能麻烦你转告你师傅说,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过好今后的生活就足够让我开心了。”

“就这些吗?”

“嗯,孩子外面天亮了,我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安慕还想说些什么,但意识回归主体,梦终究是梦,总有醒来的那一刻,不过手里却出现了梦里师娘给的项链。

火堆处烧着热水的收尸人见到自己的徒弟醒来后,端着两杯热水走来。

“谁的还好吗?”

“嗯…不过我梦见了一个自称师娘的人,她还给了我一个项链…”

安慕把项链展示给他看,收尸人见到这串项链后明显的愣了一下。

“她还让我给你带话。”

“什么话?不会是让我戒烟吧?”

“不是不是…”

安慕将梦中师娘的话复述一遍,听后收尸人微微笑了笑,之后把一个杯子递到安慕手里。

“师傅。项链怎么办?”

“师娘给你的,收下吧,以后会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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