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青春肆意,他们相遇:
夏屿想,她的眉眼,她的身姿,总是那么坚定挺拔
董雪婷想,他的笑,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热情爽朗
“你好,夏同学,可以低下头吗,我看不见黑板”
“好的,不好意思啊”
于是,他们便有了交集,可夏屿不会想到,董同学会那么深刻地烙印在他心中,董雪婷也不会想到,即使他们相遇,可她也无法回头看向那道她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们闲聊季节
董同学喜欢夏天,“夏天很热烈,尤其是下雨的时候,夏天的雨无拘无束,突然地来,突然就散,那但短暂的舒爽是真,欢愉也真…”“你呢,夏同学”
夏同学喜欢冬天,“每当冬季雪日,我看到我心中的那个人顶着碎碎雪花抬起那清冷而淡如水又皓洁明如月的双眸望向我时,我心雀跃,雪景就很美…”
……
他们闲聊理想
“我想去南方的xx大学,学习我喜欢的xx专业,看我想看的雨”董同学满怀期待地说,她很少明确地向别人说她喜欢什么“你呢,夏屿”
“我呀,有心仪的大学,但是,就不告诉你”夏同学笑眯眯地望向她,好似,一切都有了答案
董同学心泛涟漪,而又,苦涩不敢言
她出生在冬天,冬天,是个美好而又痛苦的回忆,儿童时的戴着礼帽幸福许愿的女孩与那个听到噩耗时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女重合,绘织出了一张茫然无措的脸,记忆深处跪在雪地中的少女身上落满了雪,她抱着失去体温的父母,眼中是挥之不尽的悲伤,她的内心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她开始变得压抑、喜怒无常,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坠入无边灰暗时,那一刻,一位从天而降的骑士守护住了她,她坚定着寻找仅有一面之缘的骑士的信念,在雪日中站起了身,渐渐挺直了背脊。她知道,她的内心只住着一位骑士。
少年时期的喜欢,总是来的那么突然,一切都说变就变,就像董同学和夏同学呆久了后喜欢夏同学无忧无虑、对所有人敞开心扉的样子,仿佛没有事情可以影响他纯真的本性,也像夏同学喜欢董同学追逐理想、顽强坚韧一样没有理由
那天,是那年落下初雪的一天,所有同学都前往操场玩闹,而董同学不似其他女生般一样结伴打闹,而是独自站在人群外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看雪落下,许多人叫她一起玩,她也不理睬摇摇头拒绝了。突然间,就在她冻得直搓手的时候,一团雪球直迎面门,她正想着离开、躲避,可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准备悄悄离开时正环着取暖的双臂立刻放下,她的大脑紧绷,挺直脊背,对着赶到面前的少年挥着手道
“没有关系,你快去玩吧”
夏同学看着少女泛红的鼻尖扑一声笑了出来,他绝对是故意的
“董同学,既然下来了,就不要这么严肃地了,一起玩吧”夏屿的话随着空中飘零的雪花落在董同学的耳边,渐渐融化了。
董同学清晰地记得她说了一句,好啊。
那天,刚放寒假没几天,图书馆内,他们第一次相约,夏同学等侯董同学多时,差点误让董同学以为自己来迟了。不同于往日的正式,穿着休闲服的董同学身上多了些恬静,少了些严肃,而夏同学那青春洋溢的光芒更加耀眼。透过书架的间隙,夏同学一眼便捕捉到了那道熟悉身影,他早已无心寻找所需的书籍,室内那么温暖,他心中也泛起一股热流,他好像看到少女的发丝微动,可是无风吹过,只是,他心动了。
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感应,少女察觉到了一道热烈不失冒犯的目光,她一眼锁定了隔着层层阻挡的少年,那是她喜欢的少年。
夏同学第一次发现他不是个勇敢的战士,他无法鼓鼓起勇气去吐露自己的内心,尽管他在任何时候都很勇敢地帮助他人抑或是大方地展现自我,比如有次雪夜,他勇敢地伸出手将一位无助的女孩拉起,在内心为自己树立了一位英雄形象。可是英雄却无法跪下向公主求婚,英雄只能不断地与恶龙对抗,与一条困住了公主、阻挡的了英雄的恶龙日复一日地对抗,就像夏屿此刻无法迈出双腿,不敢遵从本性中的无畏无惧,向董同学表达心意。
此刻,雪花悄无声息地从窗边飘过
“又下雪了,董同学”夏同学轻轻做出嘴形“等会儿,下去玩玩吧”,他思考半晌,才编织出要说的话,董雪婷也轻声吐出“好”,她没有犹豫。
时间真得过得很快,快到他们没有时间将对方的样貌深记于心。
“一起吃饭吧,董同学”夏屿提出邀请,他的思绪乱了一早,好在,他战胜了内心中那条巨大的恶龙,他想,他是一位战士,他不惧所有,
“我…我…还是算了吧”
“走呗,顺便了解一下你的口味”
董雪婷没有回答,她的内心在不断挣扎,她只能裹好自己,静静等着雪停下来,然后独自一人回家,可是雪越下越大,她不知该如何下脚
一只大手突然拉住了她
“董同学,雪大了,跟我一起走吧,”董雪婷没有拒绝。
他们一起在雪中奔跑,留下两串自由的足迹
他们气喘吁吁,脸颊通红,眼底都闪着最纯洁动人的光
夏同学很开心,他拍了一张属于他们的,最美的照片:董雪婷抬起眸,夏屿低着头,他们笑盈盈地对视着。
他们相约,毕业之后,一起去南方看不一样的雨
可惜,他们等不到那天
或许,命运也会遗传,董雪婷在新年前夕回家乡的路途中出了车祸,那当时,夏屿与董雪婷还在打视频通话
“你知道吗,今天雪下得很大很大,和我父母去世那天的雪下得一样大……而且我心中的骑士没有找到,我的梦想也没有实现,我好期待夏天的到来,我好期待今天的雪停下来”董雪婷听不清急忙手机另一头的夏屿撕心裂肺的叫喊,她只喃喃诉说着
她知道,她属于冬天,她看着漫天大雪飞舞,她只遗憾,雪怎么还不停下,
夏屿没有参加她的葬礼,在毕业之后,他去看望了董雪婷
那天,下着大雨
“董同学,你的夏同学来看了,今天雨很大,你会开心一些吗,而且你的骑士会一直默默守护你的”夏同学的内心很复杂
他丢掉打着的雨伞,他张开双臂
仿佛他与这雨融为一体
他带着董同学的愿望,前往他们的南方
他的心很平和,在那个雪夜,他便从她口中得知,他是她的骑士,从最初到相遇,而不是什么打败恶龙的英雄,
没来得及对她说出那句话,她也没有
他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夏屿
她最终依旧没有等雪停,奔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