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温氏不夜天。
穿着炎阳烈焰袍的小公子抱着膝盖坐在大殿的台阶前。
一个男人撑着一把红伞,“公子,家主还有要事,请回吧。”
小公子再也受不了了,站起身来将男子往后一推。
“天天都是要事要事!连一刻钟的时间都凑不出来吗!”
这一推并没有将男子推倒,男子情绪很稳定,平静的回复。
“二公子,家主不仅是你的阿爹,也是岐山温氏的家主,更是仙门百家的仙督,还请二公子不要意气用事。”
温晁哪管什么家主不家主仙督不仙督的,“那为什么大哥可以和阿爹独处!”
小孩用着泪汪汪的眼睛瞪着男子,要男子给他一个说法。
男子看着小孩的眼神,心中想道,要是你看看你大哥在做什么,就不会想与家主独处了。
殿内。
坐于高位的俊美男子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
“阿旭,阿晁想进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呢。还不加快点动作?”
只比温晁高一个头的男孩面无表情的用着不符合他的铁剑斩杀着到处乱飘的黑雾,闻言咬紧了牙,加快了速度。
殿门忽然打开,温旭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身上的红袍似血。温晁被面无表情的温旭唬住了,愣在原地。
他抬起一只手,单手拎起温晁,离开了这儿。
旭阳苑。
温旭将温晁扔在了床上,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着力点,朝着温晁砸了过去。
温晁吓了一跳,在床上打了一个滚,躲过了温旭。
看着大哥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温晁为自己刚刚被唬住做辩解。自己才不是怕了他,才不挣扎,自己只是想给他留点面子,对,就是这样。都怪温旭这个坏家伙,要死了都装着这个样子。
过了一会儿看温旭迟迟不起来,又磨磨蹭蹭的伸出一只手指抵在了温旭的鼻尖,他晕了过去。温晁心想,好微弱的呼吸。
温晁磨磨蹭蹭的爬下了床,在温旭的身上翻来找去,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被自己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里找到了一个小瓷瓶。
温晁将瓶塞扒开,倒出一个黑色的小药丸,捏住温旭的嘴,将药丸强硬的喂了进去。
又踮着脚尖倒了一小杯水,喂了一半给衣服后终于喂到了温旭嘴里。
温晁有些心虚,看着温旭仿佛刚刚被糟蹋过的样子,果断关门溜了出去。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本应晕倒的温大公子睁开了眼睛,伸手揉了揉被温晁碰过的嘴唇,若有所思,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阿爹!”温晁推开了大殿的门,“哒哒哒”的奔向了温若寒,扑了上去。
温若寒稳稳的接住了他,掂了掂,又在腰上揉了一把,笑道,“阿晁这些日子胃口倒好,肉都长出来了。”
“哪有!阿爹!阿晁还在长身体!才不是胖了!是长大了!”温晁气鼓鼓地反驳,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胖了。
温若寒哈哈大笑两声,抱着温晁坐到了椅子上,“好好好,我们阿晁一点也不胖。不过,阿晁这回怎么这么晚过来找我?”
按平常,应当是门一开就进来了。
“哼,还不是温竹流!”说起这个温晁有点心虚,也不知道大哥在发现自己把他衣服弄的那么乱会做什么。
“温逐流?温逐流做了什么?”
“今日我在殿前等待阿爹与大哥谈完要事,他还阻碍我!”
“还有大哥!竟然还欺负我!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把我拎起来!”
温晁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却不知自己现在脸上都是心虚,耳尖也红了个彻底,就差在脸上明写出“我在撒谎”了。不过自己也没有全部撒谎,毕竟他是真的拎了。
温若寒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温晁。
“哦?竟有此事?阿旭平日里虽冷漠了些,但也不至于如此。你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
“我才没有呢!”温晁激动地站了起来,“我看他脸色苍白,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但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温若寒眼神微凝,“受伤?看来得找个机会问问他了。不过,你以后还是少招惹你大哥,他性格倔强,你又总是调皮捣蛋,别惹他不高兴。”
“知道啦!”温晁不耐烦地挥挥手,心里却在想,下次一定要趁大哥不注意,好好教训他一顿。
在门外候着的温逐流面不改色的听着温大灰狼诱骗单纯的晁小白兔,再次感叹自家宗主的脸皮之厚。
岐山脚下,一个把自己包裹的只剩下一张稚嫩小脸的娃蹑手蹑脚的从闭着眼的男人面前走过,待走出几十米后,又不放心的扭过头瞅了瞅了男人,很好,没睁眼。
温晁放心的走了,嘿,终于找到溜出来玩的机会啦!
益州。
牧辞穿着合身的赤血流云裳,腰间挂着一枚品质上乘的玉佩,上面是一个“牧”字,手上拿着一个漂亮的小糖人儿。
薛洋不喜太过艳丽的颜色,强硬拒绝了牧时烟精心挑选的骚包的粉衣,选择了与之截然不同的玄衣。
两人虽还未长开,却已可见日后风光。
一个精致的像天上仙童,衣装也精致的让人眼馋——浮云铺新出的赤血流云裳,价值千金。
一个有着虎牙,有种说不出来的朝气,若是长开了,在学些讨姑娘芳心的俏皮话,不知会勾去多少良家少女的心儿魂,身上穿的自也是昂贵的没边儿——浮云铺新出的玄鹤轩云裳,同样也是价值千金。
牧时烟悠闲的跟在二人身后,摇着一把风雅的竹扇。
在三人的身后,一伙明着付钱提东西暗着保护人身安全的侍卫们各自忙的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只在牧时烟要付钱的时候手忙脚乱的付钱提东西。
某处酒楼的二楼包厢内,白衣男子捏着茶杯,怔怔的望着牧时烟的背影,好像她……
薛洋带着牧辞在街上逛来逛去,来到了一家糕点铺。
糕点铺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五大三粗的憨厚人,在看见薛洋时还愣了一下。
“薛小少爷?”
薛洋拉着牧辞坐下,“给小爷来上两盘糖糕!”
老板听着这熟悉的“糖糕”二字,不禁抽了抽嘴角,顺手在手下的糕点上淋了厚厚的糖,又调了一杯半杯糖半杯蜂蜜的糖水,给送到了薛洋的桌上。
嗯,对,是致死量的糖。
隔壁桌的人瞠目结舌,我滴个乖乖,这操作。
薛洋满眼期待的看着牧辞,希望牧辞能尝尝自己点的致死量“糖糕”的致死量糖。
牧时烟看了一会儿牧辞和薛洋的拉扯战,将两人滴溜起来,“走了,该赶路了。”
薛洋手快将糕点一把用纸包住塞进了自己怀里。
老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了一眼自家的糖罐子,哦哟,见底了。
心安理得的将牧时烟放桌子上的金锭子拿走了,心里祈祷着薛洋可别再来了,自家糖罐可受不住这样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