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带二人来到一处二层木楼,提前交待:“这是我们要住的地方。”
“陈阿婆,我回来了。”
屋内的木桌前,陈阿婆正在绣制着什么。仔细看会发现那些摆放整齐一绺络的细线正在闪着细碎的光。
她年纪很大,可眼神依旧好使,毫不犹豫的落下每一针。听见传来的声音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迎接。“小灵,怎么这么久了才回来。”
她眼中控制不住含了泪水,灵强忍情绪波动道:“我回来晚了,您在给阿蓝准备衣服?”
“对啊。”阿婆举起那绣架看了又看道:“不如当年给你准备族服时灵活了,这手和眼睛越发坏。”
“你写信来说要吃酱鱼,我现在就去做。”她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灵急忙拉住她笑着道:“好,可是阿婆你还没有见过阿蓝和苏仑。”
陈阿婆随她笑起来,仔细端详着二人。又突然道:“小灵儿,你的手这么这样冰?”说着就要给她搭脉。
灵急忙撒开手慌张道:“大概是来的路上风吹多了,这几天风也凉。阿婆你先去做酱鱼,我待会来帮您搭把手。”
陈阿婆一愣,道好走向厨房。灵领着两人上楼安排好住宿,又走下楼。
那陈阿婆此刻正端坐在木桌旁,脸色严肃的看着灵。带着心虚的将手腕递给她,灵急忙向她交代事情的经过。
“还有呢?”陈阿婆收回手,怒视着灵。“只有骨寒之症的问题?”
灵心头一震,以为是“身份”对自己的改变己被查觉,支支吾吾道:“没有,什么啊,我不知道。”话一出口,脑门迎来手掌的轻袭。
“不光学会喝酒,还会撒谎了。惩罚你今天不许吃酱鱼,长点教训。”陈阿婆的惩罚向来说一不二,灵不想在今日与酱鱼无缘又开口道:“我骨寒发作的时候喝酒是为了暖身子。”
这下脑门迎来的是脑瓜崩,“又撒谎,明天也不许吃。”
灵无奈接受现实,转开话题问道:“我哥有写信回来么。”
“只在祀神大典那天回来,早些时候天不亮你要去寨门口接他。”见灵点头,陈阿婆略有缓和的脸色又转为严肃道:“这骨寒之毒不难解,可你身子的损害不好调养回来。你得在这留半年。”
灵眼中的光淡下来,迟迟未开口。陈阿婆实然生气起来,“是不是荣倩(巫婆)那叛徒,好好的后生让她糟踏成这样。偏偏……”
偏偏族长能容忍她胡做非为,还为她更改族规。就连五年一次的祀神大典她这个祭司都不参与,所有事务一股脑交给才十二岁的白巫。巫婆与老族长的交易十分重要,巫族上下人尽皆知,但可笑的是也无一人知道交易的内容。
深叹一口气,陈阿婆道:“再等几天,我带你去找老族长。这事必需说好,事关你的身体。”
“我没多大事阿婆,解了毒就好。”灵的确抱着不死就行的心态。
陈阿婆急切的说:“你的的身子如果不调养好,一辈子也无法生育孩子。”
“ 孩子?我才多大点儿,要那玩意儿干什么?”灵满是疑惑,陈阿婆耐心的告诉她,如果以后遇上可以托附一辈子的人,同他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是人生幸事。
灵依旧没有在意。世界,总有一面带有恶性,那有什么幸福完美。至于家庭和人生,直至现在她都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拿什么去拥有和创造。
灵只想一个人,永远待在绿色的森林。累了就挑一颗大树把自己埋在它身边,学着它的样子感受泥土与阳光的温度,雨水和风露的轻润,生长着,没有压力的生长着。
晚饭时,灵被安排前往族学学堂请白巫回家吃饭。白巫是族长的传承者,也会是下一任族长。由于能力出众,年仅二十岁就己暂代祭司一职八年。
饭桌上,没有酱鱼。
灵迷迷糊糊回到房间,精神病病发,她呆坐在床边望向窗外。远处的山在发光,因为太阳
而变得金灿灿的。
今天的情绪怎么如此平稳,人一但放松下来,心就会变得很累,甚至不想跳动。一直在逃避不想面对的问题,突然出现逼着你去寻找答案,可以怎么办?
死亡,睡觉。其实答案只有一个:继续逃避。
在等待祀熙大典的半个月中,蓝与苏仑二人好奇的游逛着寨中的各个地方,了解巫族各个方面的文化历史。不过并不是灵领着,是白巫。
蓝会巫术传信说实话,灵自己都不了解,也不愿去了解。所以她每日流程同陈阿婆绑定在一起,采药,熬药,吃药。偶而会锄草,屋后的一亩三分地都种满黄豆,黄豆是制作酱鱼必不可少的东西。
她喜欢这里,又不喜欢这里。这就是有病的人的有病想法。
祭神大典这天,所有族人会重装出场,寨子中心巨大的广场之上聚满人,也还有人不断从寨外赶来。巫族人耳上会挂有银饰,形式各样。但只挂一边
.这边的习俗是,当你去请一个人帮自己的耳挂调换位置时,对方同意并帮你调换那就证明你们两人是相爱的。这是一种示爱方式,当一个故娘的耳挂从左边移到右边上时,代表着她已经找到了她爱的人。
他们服饰的又一个共同点是,半腰布裙加外长衫。不分男女老少,布裙色彩混杂,外长衫柔软,在霜色的衫底,钻出羽叶细密的翠云草,泛着蓝色微光,像宝石一般。
族中长辈会亲手为小辈缝制五套以上的族服,刚出生到年老,五年一次的大典也在见证着小辈的成长。一针一钱缝制出的翠云草纹理,珍贵又难得。
清晨,灵来到寨门外的树下等待着。今日破天荒的将头发用簪子高高婉起,直到在来往不断的人群中发现熟悉的身影。
灵来了精神,冲进那人怀中:“哥哥。”
流伤给人的第一印象会是阴沉,但眼中的光是另外不同的感觉。曾经的少年身驱更加结实有力,体格变得健壮。
“五年,阿灵还好么?”
他看向怀中的人,露出笑容。脸上的阴霾扫去,从怀中取出串编织手链道:“你的毒,阿婆已与我说。”
手链上那颗透明的珠子引人注目,流伤再次道:“珠子里封印着火羽,永远不要摘下。”他说着,便将其戴在灵手上。
灵笑着问道:“永远?我的毒不是解了么。”
“永远是……一辈子,我不在时,它会替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