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砜,身姿矫健若猎豹,一袭黑袍在风中烈烈舞动。面庞如刻削般坚毅,双眸似深邃幽海,寒芒隐现,那是久经战火淬炼的威严,每一道轮廓皆诉说着往昔的浴血奋战。他静立营帐前,远眺山峦连绵,心中波澜起伏。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对战争的残酷早已司空见惯,然敌国此番的引战书,却莫名搅乱了他的心湖。
“凌将军,敌国引战书至。”士兵禀报,声含紧张。
“知晓。”凌砜微微点头,简短回应透着沉稳,令人心安。接过引战书,目光疾扫,唇角浮起一抹轻蔑冷笑。“哼,这般伎俩就想乱我军心?”然其心底,实则如怒海翻涌。敌国来势汹汹,此役定是恶战,他肩头扛着家国重任,不容半分疏怠。
想那凌砜,出身将门世家,自幼受父辈熏陶,对行军打仗耳濡目染。年少时,他便在演武场中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武艺和坚毅的意志。曾经,他随父出征,首次踏上战场,目睹了战争的惨烈与无情。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天动地,鲜血染红了大地。在那场战斗中,他虽初出茅庐,却毫不畏惧,奋勇杀敌,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在敌军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经此一役,他声名鹊起,成为军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此后,他历经无数战役,每一场战斗都是生死考验,每一次胜利都来之不易。在战火的洗礼中,他逐渐成长为一名成熟稳重、谋略过人的将领,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深受士兵们的敬仰与爱戴。
与此同时,皇宫内金光璀璨,晤煜伴于小皇帝温雲身畔。宫墙朱红似血,权力气息氤氲四周。
往昔,凌砜与晤煜曾是亲密无间的少年挚友。他们在山林逐闹,于学府共读,畅叙理想抱负。那时晤煜温润似玉,白衣胜雪,才情卓绝。凌砜则热血满腔,心向军旅。二人相互扶持,仿若世间无物可将其分离。
然命运如迷障重重的险途,家族兴衰、国之局势,令他们分道扬镳。晤煜踏入宫廷,凭才智谋略在朝堂立足,成了辅佐幼帝的太傅。凌砜则投身行伍,以血汗铸就赫赫战功。
皇宫巍峨,朱墙似血浸,藏纳无数秘辛。琉璃瓦金黄耀目,彰显皇家尊荣。殿内雕梁画栋精美,锦缎华饰,珍宝琳琅,尽显王朝奢华。
“太傅,朕之所议,君意下如何?”稚嫩童音于空旷宫殿回荡,温雲端坐龙椅,身姿端正如峰,目光坚毅,然那眼底的黯淡,是宫廷倾轧磨砺的痕迹。
“温儿,”晤煜眉梢轻蹙,目含关切,声沉而稳,“战事凶如勐兽,稍有不慎,便遭反噬。当慎之又慎。陛下之策,臣详思后,深感远见卓识,臣自当拥护。”晤煜挺立于龙椅旁,雕纹于烛火下威芒乍现,他凝视小皇帝,满是忠诚与慈爱。
“温儿,朕由你悉心教导,如乱世明珠,得你庇佑方得成长。朕岂会容你有损?”晤煜欠身,恭谨之态仿若圣礼。实则于宫廷权力棋局之中,小皇帝亦为他手中要子,掌控局势之关键。
“嗯,太傅,”温雲小脸沉稳,点头道,“朕命你随军南下。朕知此役艰险,然朕信太傅之才,有你在,朕心方安。”言罢,小皇帝轻打哈欠,揉眼道,“朕倦矣,亥时已至。太傅亦操劳整日,且去安歇。”宫外夜色如墨,繁星寥寥,似窥宫闱秘事。宫内烛火摇曳,光影于壁上游移,仿若催人人眠。
而军营之中,凌砜挑灯夜研作战图。他深知敌军强劲,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脑中诸般战术纷纭,苦觅破敌良策。
“将军,将士皆已严阵以待,唯待将军令下。”副将禀道。
“切不可骄躁,命众将士再细检装备粮草。此征关乎国家存亡,务必周全。”凌砜肃然下令。
“诺!”
凌砜深知,此次出征,不仅是为了国家的荣耀与安宁,更是为了守护身后千千万万百姓的幸福与希望。他想起了那些在战争中受苦受难的百姓,家园被毁,流离失所,亲人离散。那一双双饱含泪水与绝望的眼睛,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他暗暗发誓,定要将敌人击退,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朝堂之上……
“太傅,此行顺遂,万勿急进,诸事留意,朕候君归。”温雲正坐龙椅。
“陛下,且近前。”晤煜唤道。
温雲缓步行来,“太傅何事?”
“慎防文臣武将,朕不在侧,君当万分小心,人心叵测……”末四字加重语气,凑近温雲耳畔低语。
“朕自会留意,太傅……”
十日后……
“恭送太傅出征,愿太傅旗开得胜,平安归来!”朝堂众人齐贺。
另一边……
“将军,战端开启!”万家军闻令而动。
“杀!”凌砜一声令下,万家军如离弦之箭,勐扑而出。
玢国军亦严阵以待,杀气腾腾。战场上,硝烟弥漫,战火纷飞。凌砜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敌军阵营。手中长剑挥舞,寒光闪烁,每一剑都带着致命的威力,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士兵们见将军如此英勇,士气大振,个个奋勇杀敌,喊杀声震天动地。
晤煜随军出征,他在军中出谋划策,协助将领们制定战略战术。他的智谋与沉稳,为军队在战场上的行动提供了有力的支持。然而,在这紧张的战争局势下,凌砜与晤煜却未曾有机会相见。
残阳如血,将军营的校场染得一片通红,军旗在猎猎晚风中狂舞,发出呼呼的声响,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苍凉。就在这片肃杀的氛围中,命运的丝线无情地将他们牵扯到了一起。
凌砜正于营帐间匆匆穿行,忽的,那道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他的脚步瞬间凝滞,目光紧紧锁住那人,眼中先是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继而眼眶迅速泛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才艰难地发出声音,沙哑且哽咽:“皇子哥哥,是你吗……”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往昔与皇子哥哥相处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那股惊喜与期待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
晤煜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唤惊到,他的身形微微一僵,随即迅速别过脸去,刻意避开凌砜那炽热的目光,冷冷地吐出:“我不是。”此时,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吹起地上的沙尘,迷乱了众人的视线,也似是要将这尴尬而又紧张的气氛进一步搅乱。晤煜的表情仿若被寒霜覆盖,冷峻而疏离,可那藏在袖中的手指却微微颤抖,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平静。
“为什么!哥哥,我不会认错的!”凌砜的音量陡然拔高,那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几分不甘,在空旷的军营中回荡开来,惊得附近营帐中的士兵都纷纷探出头来张望。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晤煜,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每一步都带着急切与执着,仿佛只要他靠近一些,就能冲破晤煜硬着心肠竖起的那道冰冷屏障。风愈发猛烈,吹起凌砜的发丝,肆意地在他脸上抽打,更添几分凌乱与狼狈。
“我说了我不是!”晤煜眉头紧皱,脸上的怒意如燃烧的火焰般迅速蔓延,大声地呵斥着。他的眼神中慌乱一闪而过,像是害怕被凌砜的热情与执着所融化,又似是在逃避那些尘封已久、却又刻骨铭心的过往。那愤怒的吼声惊得栖息在营帐顶上的几只寒鸦扑棱着翅膀飞走,徒留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哥哥……不是的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哥哥你是不记得我了吗!哥哥是我啊!凌砜!”凌砜的情绪彻底决堤,他的眼眶中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滴落在脚下那被鲜血与战火洗礼过的土地上。他的双手无助地挥舞着,像是要抓住那渐渐远去的曾经,整个人在这冷峻而又陌生的军营里,显得格外孤寂与悲凉,仿若一只受伤的小兽,在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校场四周,士兵们来来往往,脚步声与盔甲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却在这一刻仿佛被凌砜自动屏蔽。
凌砜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整个人猛地一震,尘封的记忆瞬间决堤。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心中的痛苦与愤怒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被背叛的怨愤和多年等待的伤痛,那目光好似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对面的晤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如脱缰的野马般肆意奔腾。他的声音冰冷僵硬,没有一丝温度,如同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无情地刺向对方:“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整整十二年!在这四千三百八十多个日日夜夜中,我像一个迷失在黑暗深渊的孤魂野鬼,四处疯狂寻觅你的踪迹。你可有哪怕一瞬间想起过我?”
凌砜的内心在痛苦地嘶吼,十二年前那刻骨铭心的场景如恶魔般再次浮现。“十二年前,你就那样毫无征兆地人间蒸发,像一缕脆弱的轻烟,被风无情地吹散在茫茫天地间,只留我一人在原地,像个无助的孩子,茫然失措。那时的我,仅仅只有 13 岁,我的世界因你的离去,瞬间分崩离析,轰然崩塌。”他的思绪飘回无数个孤寂的深夜,每次从有晤煜的美梦中惊醒,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绝望,那声嘶力竭呼喊着“皇子哥哥”的声音,仿佛还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此时,他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倔强地打转,却强忍着不肯落下,“我曾无数次在梦中与你重逢,可醒来却只有无尽的失望与痛苦。你为何如此狠心决绝,就这般心急火燎地想要远离我,把我孤零零地抛弃在那冰冷刺骨、漫长无尽的岁月长河之中?到头来在这里给我发脾气啊,这整整 12 年的漫长等待又算得了什么?” 此刻的他,内心极度矛盾,既迫切渴望从晤煜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又害怕这个答案会如同一记重锤,将他心底仅存的那一丝微弱希望彻底砸得粉碎。凛冽的寒风吹过,扬起地上的沙尘,迷乱了众人的视线,也让这凝重紧张、令人窒息的气氛愈发压抑深沉,仿佛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乌云蔽月,天地间被一片浓重的黑暗所吞噬,仅有几丝微弱的光线从乌云的缝隙中艰难挤出,却也只是让周遭的景象更显阴森。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不知名的怪鸟偶尔发出几声凄厉的啼叫,划破这死一般的寂静,雾气如幽灵般在地面缓缓升腾、游荡。
晤煜的身体僵立当场,脸上神色先是被惊愕霸占,时间仿若在这一瞬停滞,紧接着痛苦与愤怒如汹涌的潮水,迅速在他每一寸面容上泛滥开来。他缓缓低头,眼神空洞而绝望地凝视着胸口那柄夺命利刃,嘴唇微微颤抖,喉咙里刚有话语欲出,便被涌上的鲜血无情地截断,只能发出一阵令人揪心的呛咳声。他的双手似有千斤重,却仍拼尽余力缓缓抬起,在这阴森的雾气中摇晃不定,好似妄图抓住那正从指尖溜走的生机,最终却只抓到一片冰冷彻骨的虚空,恰似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灵魂。
他艰难地撑开嘴,声音微弱却如洪钟般响彻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悲愤与不甘:“咳咳!凌砜!我从未想过负你!”那声音仿若从灵魂深渊中奋力挤出的呐喊,直直穿透了周遭那令人窒息的紧张空气,在这血腥弥漫的空间内久久回荡。伴随话音,更多的鲜血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蜿蜒流下,在他那苍白如纸的脸上勾勒出一道惨烈刺目的痕迹,与这乌云蔽月、雾气升腾的景象相互交融,将这凄惨的画面渲染得更为可怖。
然而,他突然咧开嘴,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啊……哈哈哈咳咳”,笑声里满是自嘲与绝望,每一声笑都似在狠狠地撕扯着自己的心,也让凌砜的内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猛烈震撼。他一边笑,一边咬牙切齿,牙齿咯咯作响,那模样好似要将这世间所有的冤屈与痛苦统统嚼碎在口中,以宣泄内心的愤懑与悲戚。
“你以为我没想你吗?啊?凌砜啊凌砜,咳咳咳...哈...哈...哈。”晤煜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底艰难地挤出来,说到最后,竟一口心头血如箭般喷射而出,在地上溅起一片刺目的红。
凌砜瞬间呆立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的内心在疯狂呐喊:“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他试图让自己相信这不是真的,可那刺目的鲜血和晤煜摇摇欲坠的身躯却如此真实。紧接着,恐慌如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他的双眼瞬间瞪大,心脏狂跳不止,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我明明没有想刺的……”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下唇被牙齿咬得泛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懊悔与自责如同两条毒蛇,在他心底疯狂啃噬着他的灵魂。他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迷茫,思绪混乱得如同被暴风雨席卷的海面,往昔与晤煜的情谊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些曾经一起欢笑、一起谋划未来的场景此刻却如刀般刺痛着他的心,愈发衬得此刻的悲剧难以承受。“我杀了他……我杀了皇子哥哥……我亲手杀了哥哥”
玢国军这边,士兵们眼睁睁地看着太傅被敌方的大将军刺死,顿时阵脚大乱。原本整齐有序的阵容瞬间土崩瓦解,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慌乱。“太傅陨了!我军败了!”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声,那声音如同惊鸿之鸟划破长空,瞬间在军中传开。士兵们开始像没头的苍蝇般四处乱窜,有的甚至丢盔弃甲,只想逃离这可怕的战场。原本严肃的军纪、精心的战略部署,在这一刻都化为泡影,只剩下一片混乱与绝望在军队中蔓延。战场周围的枯树林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树枝相互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在痛苦地挣扎,又像是在绝望地叹息,见证着这一场血腥与混乱交织的灾难。
战局既定,结局惨烈,玢国军兵败如山倒。残阳似血,如泣血的残梦悬于天际,玢国军校营内仿若修罗场的死寂弥漫。凌砜如提线木偶断了线般,身形晃荡着,踉跄数步后,双膝“哐当”砸地,溅起一片昏黄尘土。
他的内心此刻如被暴风雨肆虐后的荒原,一片狼藉。双手绵软地耷拉着,双肩剧烈地抽搐耸动,嘴唇毫无血色,眼神空洞绝望,直勾勾地盯着晤煜。他的思绪不断地在悔恨的漩涡里打转,每一次回旋都像刀割般刺痛着他的心:“我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我亲手将自己的光明给毁了,那是我在这黑暗乱世中唯一的温暖啊……”喉咙像是被砂纸磨砺,干涩沙哑地挤出:“我竟亲手将我生命中最重要之人残害……”言罢,眼眶瞬间充血泛红,泪水在眶内汹涌,却被他死死噙住。唯有那颤抖不止的身躯,如风中残叶,将无尽悲戚与悔恨肆意宣泄,周遭空气仿若被他的苦痛冰封,唯剩那破碎的低吟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幽咽徘徊,似是不甘的魂灵在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