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被张起灵日日盯着规律起来的生物钟发挥作用,抱着他小声说了会儿话就睡着了。
吴邪睡得不太安稳,应该是又做梦了。
张起灵在他背上拍了拍,等他呼吸缓一些,才腾出一只手拿过昨晚放在床头柜里的日记。
吴邪昨晚说不知道还能怎么更喜欢他,他也想说,不知道还能怎么更心疼吴邪。
日记中的日期渐渐逼近2005年的立秋,他越看越慢。
看日记的过程是在看曾经的吴邪,看那段相比此前漫长岁月极其微小却再不可忘的过往,也是在看过去的自己。
吴邪在变,他也在变。
一次又一次做出以前的自己不会做的事情, 一而再再而三说出以前的自己不该说的话,都是因为吴邪。
吴邪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偶尔情不自禁驻足片刻,又不得不继续前行。
张起灵指尖划过那句“我是来和你道别的。”,另一只手把吴邪环得紧了点。
他回忆不起究竟何时动心,却回忆起了那一次次触动的瞬间,第一次过分关注一个人,第一次不计代价地保护一个人,第一个因为一个人而犹豫,第一个为一个人改变决定,第一次倾吐心声,第一次……对世界有所留恋。
意义这个词没有意义,张起灵的存在是责任,是使命,但是没有意义。
吴邪才是他的意义。
日记已经看到了末尾,吴邪突然猛地挣动了一下身体,大喊着“潘子!!!”睁开了眼睛,失焦的眼中满是惊惧。
吴邪未受到刺激自然恢复记忆的单位是时间,而不是事件。
自从记忆的时间过了2004年夏天 ,吴邪被安排的“命运”进入一个小高潮,事情一件接一件,10月则是顶点。
吴邪变化的第一个转折点。
他为了救人,戴上了吴三省的人皮面具。
张起灵惊觉吴邪原来已经想起了这么多,他也才想起,吴邪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再因为恢复记忆而崩溃了。
吴邪复健很累,有时独自出神,是很粘他,却没有和他讲过疼,诉过苦。
唯一一次清醒着表达,是昨晚说想和他睡在一起。
吴邪从梦里醒过来,怔了会儿,最后没出声,往张起灵那边挤挤,手臂还住他的腰,脸埋进枕头和被子之间,声音含混闷声闷气,“我睡着了啊?”
张起灵把手覆在他颈后,抚了抚。
每当觉得不能更心疼他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心疼得还不够。
吴邪此时的经历,所有人都无从安慰,他也努力地表现着自己并不需要安慰的样子。
吴邪半天才把头抬起来,看不出异常,只眼尾一点淡红,很快便散开了,“今天不做复健了行吗?”吴邪抱着张起灵懒懒不想动的样子,“一会儿叫胖子一起打牌吧,正好人多,晚上还能煮火锅。”
“好,”张起灵无不答应,“我去买菜。”
“你别走。”吴邪收紧手臂不让他动, 犹豫了一下,美色当前还是抛弃了残存的良心,“……让胖子去。”
毫不知情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