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完全看不出嘴型。
此时此刻,他只感到自己的脑袋异常沉重……
他很需要休息……
他感觉他的意识在慢慢远离……
他甚至还觉得身体有些冷了……
他想,他可能真的快要死了吧……
是了,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换做别人,早已经死透了……
但他为什么还没死?
他为了什么坚持到现在?
为了什么?
为了……
——叮!
“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钥匙落地的声音……”
“钥匙啊……”
“什么钥匙?”
“家里的钥匙?”
“还是宿舍的钥匙?”
“好像又都不是……”
“是哪里的钥匙呢?”
“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呢?”
“是哪里的……”
在姜古的脑海中,这样的问题不断地盘旋。
也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将他那最后快要消散的意识从深渊的边缘给拉扯了回来。
“还有10秒……”穆舒探了探他的鼻息。
尽管呼吸十分微弱,但至少证明姜古还活着。
“撑住吧……你若是死了,后面就没意思了……”穆舒难得的不希望这个人死了。
然而这一切姜古都无从知晓。
他最后一丝意识还在思考着哪里的钥匙。
“钥匙……”姜古的意识在逐渐消散中挣扎,“我好像想起来了……”
“3秒……”穆舒倒计时。
“穆舒……”姜古的意识还在飘散。
“2秒……”穆舒继续倒计时。
“他身上……”姜古的意识在努力地组织着最后的答案。
“1秒……”穆舒数完最后一秒。
“有把钥匙……”想到了最后的答案,姜古的意识彻底消散。
呼吸也彻底消失。
他死了。
姜古死了。
穆舒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的目光在姜古身上停留了片刻。
不过他并没有担心。
“还真让你坚持到了最后一秒。希望下次,我还能遇上你。”穆舒笑了起来,“不知道下次的你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有趣的事情?”
穆舒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已经破门而出的怪物。
这一回,他出声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可惜咯~没把我们都杀死~”
“该死的!”怪物愤怒地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然后猛地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在穆舒的笑声中,穆舒和姜古带着林霄的头消失在了原地。
愤怒的怪物彻底扑了空。
因为游戏结束。
穆舒他们再一次地回到安全区。
再次看到熟悉的面孔,穆舒忍不住发出感叹:“哎呀呀,你们怎么这么狼狈?咦,看起来好像还少了个人?让我想想……那是谁来着……噢,对了,是叫孙旭吧……哎,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死了~”
然而没有人搭理他。
回到安全的,还有温良和童又,他们整个人都很狼狈,不是断胳膊的,就是断腿的。
他们的身上更是有好几个被撕咬的口子。
尤其是温良,脸上还有划痕,都快毁容的程度了。
这些划痕显然是被尖锐的指甲所造成的。
“你们那边的战况真是激烈。”穆舒见状,不禁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温良躺在一边,什么话也不说。
“呜呜呜!疼死我了!!!呜呜呜!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走路了?!我不要!我不要当残疾人!都是你!温良都是你!你还我腿!你竟然拿我给你挡鬼!”童又对着温良就是一通脾气的发泄。
童又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温良的面前,想要报复回来。
温良直接不耐烦地将人给推开,“你腿不是长回来了!还发什么疯?”
“什么?我的腿不是……”被推开的童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腿,结果真的还在。
甚至什么伤口都没有!
童又又试着跳了跳。
“回来了!回来了!我不用当残疾人了!太好了!这是为什么?”
温良以一种冷漠而平静的语气说道:“游戏结束,一切都会恢复,哪怕是结束后死的,只要你结束前没死,都会把你恢复原状。”
随后,温良缓缓地站起身来,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姜古,他转向穆舒,问道:“他死了?”
“什么?他死了?!”童又惊恐地跳远了一段距离,“死了为什么还要带过来!一个尸体你们都不觉得膈应人吗?”
“你话怎么这么多?”一直默不作声的林霄突然地开了口。
“啊!你怎么还在!他都死了!你这个头怎么还不死?”童又惊慌失措地喊道。
“你的眼睛恐怕是出了问题,他没死。”
此时的林霄,原本半残的脑袋也奇迹般地恢复成了一个完整的头。
坦白说,他现在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对于房间内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他也没有想到,哪怕到了生死关头,姜古也依然没有拿他去挡伤害。
“他没死干嘛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再说了,又不是我说他死了的。明明是温良说的,凭什么就对着我凶?”童又这个时候也不忘把温良拉下水。
“因为你话多。”林霄的目光扫视着童又,“像你这么话多的女人,居然还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我忽然很好奇,那个叫孙旭的,是怎么死的?”
这一回,童又沉默了。
林霄惊讶了,“你居然沉默了? 难不成是你害死的?也对,跟你在一块儿的,都是倒了八辈子霉!”
“不是我!才不是我!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笨!才不是因为我!凭什么他的死都要怪在我的头上?”童又攥紧了手,叫喊着。
但是的心里早已虚成了一片。
房间里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是她,在孙旭拉她起身的时候,将孙旭推了出去的。
可她在那个时候已经道歉了!
对!
她已经向孙旭道过歉了!
她不用自责!
更何况她也没有求孙旭,让他拉自己!
所以不是她害死了孙旭!
是孙旭自己笨!
才不关她的事!
心虚的叫喊,在场的人自然都听得出来,尤其是亲眼目睹过的温良。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童又,并没有戳破什么。
于他而言,人已经死了,说再多,都是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