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嬴看着云衔山,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中的怒火与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发狂。
这如何还能再看?姬嬴不忍心再看下去,咬着牙别开了眼。
好在那些人就算再恨云衔山也不敢真的下死手,锦海区纵然法律不当事但各大势力可不是闹着玩,云衔山今天要是死自个儿家里,明天“三足鼎立”的局面就得被打破。
这几个人虽然是打手,个个都是人精,云衔山的组织听云堂比不上穆邢的缶门,云衔山和姬嬴明面上是死对头,背地里……背地里也是,不过必要的利益合作还是有的,两人联手才制约住穆邢,要是云衔山死了,别说他们几个老大那点东西,就连姬嬴的“S”组织都活不长久。
云衔山不知道自己正被蛐蛐,他也没闲工夫管那档子事。气血翻涌着冲击神经,是真正要物理上的发疯,猩红攀上了双眼,带着令人心惊的狠戾。
怎么忘了,云爷是有精神病的疯狗啊。
要玩命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句话。自家老大可没说非得把人弄死,但“疯狗”的绰号是怎么来的他们可没忘,这不要命的打法是摆明了今天他们的命,云衔山要了。
那帮崽子毕竟不敢下死手,可云衔山不知道。他在一片混乱中只知道自己身后站着姬嬴,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他。那人的生死,如今他看的竟比自己还重要。
云衔山只是撑住站着就已经尽了全力,更别说那帮人还卯足了劲的打,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依旧没有退后一步,反而更加疯狂的反击。
“疯子……”
姬嬴咬着牙低念。
几番下来云衔山几乎是以命换命才将人全部放倒。云衔山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的他脚步虚浮,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不稳。匕首被随手扔到了一边,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然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姬嬴面前蹲下,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扶在墙上,将姬嬴紧紧地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姬嬴清楚地听到云衔山粗重的呼吸声,看到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姬嬴,老子要栽这儿了……”
再抬头,姬嬴看见了云衔山。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个曾经永远骄傲得仿佛头都要昂到天上去、狂傲得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就像一只在街头流浪过后受伤的野狗,身上满是血污,有已经干涸的,也有还在往外渗血的,看起来狼狈极了,宛如从地狱归来的落魄者。
似乎自己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很是好笑,云衔山低笑了一声。这一笑牵动了伤口,血腥的味道在口腔内翻滚,他再也压抑不住从嘴唇间冒出来的殷红鲜血,又是一口血涌了出来。那血一滴一滴地落下,就像是砸在了姬嬴的心尖上,每一滴都让姬嬴感到一阵刺痛。
云衔山怔了一瞬,垂眸看着那滴在地上的血,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漫不经心地用指节去擦嘴角的血,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那血水随着姬嬴震惊的目光,沿着下颚缓缓流至脖颈,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却又再次唤了一声:“姬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