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屋里 本就春光明媚的房间里更添一丝暖意
平日里张海沫总是天不亮就起来 今日却难得睡了个懒觉
顾易中已经醒了一阵 久违地没有噩梦惊扰 昨晚他睡的无比香甜 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沉醉不已
甚至连眼睛都不愿从妻子身上移开 以前他从未仔细看过她睡着的样子 他们并非同榻而眠 这样盯着姑娘的睡脸也并非君子所为
现在可不一样了！他们是有名有实的夫妻
「海沫的睫毛原来这么长」
她睡得很沉 粉润的小脸像是镀了一层珍珠粉 散发着光泽 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 随着呼吸上下跳动 几丝乌黑的秀发顺着额角垂在下颚 衬托着她白皙的皮肤 左手微微握拳 放在顾易中的胸口上
他低头 在她小巧精致的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
虽然想就这样抱着她一整天 顾易中还是依依不舍的下了床
看到桌上没吃过的饭菜 想起昨晚光顾着满足他的占有欲 忘了她的口腹之欲
顾易中拍拍脑袋 连忙洗漱收拾准备出门给自己的妻子买早点
出门时正好碰见下楼散步的陈知衍
“陈先生 早啊”
“顾先生早 身体怎么样 感冒都好了吗”
顾易中向陈知衍行了个拱手礼“身体已经无恙 听海沫说还麻烦您深夜前来为我看诊 实在是不好意思”
“陈先生太客气了”陈知衍回礼“书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何来麻烦”
“我是应该向您道谢的 内子在重庆受了您不少照顾 改日我俩定正式登门拜访 答谢您的关照之情”顾易中依旧面带笑容 他知道陈知衍的心思 聪明人说话是不需要挑明的 这一句是在告诉他 张海沫是他的女人 照拂之情理当言谢 至于其他的 就别再想了
陈知衍自然懂得 却也不恼 点头轻笑道“书娟确实是很会给人添麻烦 但我与她 无需言谢 顾先生也不必放在心上 登门拜会更是严重了 书娟几时想来 陈某都无任欢迎 自然 对顾先生也是一样”
“顾先生是下来买早饭的吧 我就不耽误您了 书娟胃不好 别让她饿着”
“再会”
“再会”
两个人互行一礼 一人往东走 一个往西去 这一回合打了个平手
顾易中脾气很好 不管是在营造社与同事相处 还是家里教导军生 他都不轻易动气 做事也不急躁 可这陈先生就像是他的导火索 每回见他都让顾易中烦闷不已
“什么叫以他跟海沫的关系…”顾易中一边嘟囔着 一边气呼呼地上楼
即使心中郁结 进门的动作还是轻手轻脚 生怕吵醒张海沫
他放下早点 又坐到床边 看妻子的睡颜
「海沫 我怎么会这么爱你」
“唔…”张海沫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 眼皮缓缓睁开 看到坐在身旁的顾易中 轻轻拉住他的手“易中 醒了怎么不叫我 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顾易中伸出另一只手 打理她额前有些被压塌的碎发“想让你多睡一会 你昨晚太累了”
张海沫瞬间脸涨的通红 像极了楼下小贩卖的大红苹果“不许再提昨晚了 顾易中 你这个采花贼”
顾易中眼睛眯起 宠溺的笑笑“是是是 我是采花贼 还请顾太太高抬贵手 切勿再将我下大狱”
“既然醒了 就起来吃点东西吧”他一把将佳人拉起 还不忘趁机偷亲一口
“你去买早饭了呀”听到有吃的 张海沫迫不及待的下床“我确实是饿了 昨天回来连晚饭都没吃”
看到剩下的饭菜 她歪头问顾易中“昨晚这些 是你特意买回来的吧 对不起 我光顾着跟你闹别扭 这么好的饭菜都浪费了”
“如果一顿饭菜就能换来昨夜的美好 那我再浪费十顿也愿意”
“顾易中！”
“顾太太 今日可愿随为夫一同回家”吃过早饭 顾易中迫不及待想带张海沫回家 虽说他喜欢跟海沫独处 但想到此处对她虎视眈眈的陈某人 还是觉得早日回家得好
“今天…今天要跟陈大哥出门的 ”她不能因为儿女私情把国家大事忘了 今天要陪陈知衍去一趟那军官家里 借拜访之名探路 海沫的身份是陈知衍请去表演的评弹先生
“又要出门？苏州城有这么好逛吗”顾易中的眉毛皱起 他实在不想自己的妻子与别人出双入对“顾太太可真是好客啊”说完扭过头 不再看她
“人家没来过苏州呀 自然看什么都是新奇的”张海沫拉拉顾易中的衣袖 见他不搭理自己 干脆勾住他的脖子 顺势坐在顾易中的腿上 双手捧着他的脸 撒娇说道“易中 别生气了 我尽量早点回来 等你下班就来接我回家 好不好”
突然的动作把顾易中吓了一跳 手牢牢搂着她的腰 生怕她坐不稳摔了
张海沫像一只小猫咪 有时候对他不理不睬 有时候又主动讨好 浓情蜜意 她就是能把他吃的死死的
“那你答应我 今晚一定要跟我回家”顾易中在妻子面前不曾赢过“还有 不许跟他走得太近了”又低下头 贴上海沫的唇 肆虐着她的气息
一回生二回熟 张海沫这次也不再生涩 主动回应着自己的丈夫
顾易中一边踢着路上的碎石 一边往营造社大门走
想到刚才海沫和陈知衍一起将他送上黄包车 再转身离开的样子 他整个人像是被泡在醋缸里 酸的不行
「海沫居然还要给他演评弹」
见海沫背着琵琶 顾易中问了一句为何出门观景还带这个 岂料她回自己“这天气多好啊 让陈大哥在河边的亭子里听苏州评弹 不是最好的景色吗”
「气死我了」
「随便出去逛两圈不就行了吗 还要让海沫那么辛苦带琵琶…」
顾易中进门的脚步突然停住
以陈知衍对海沫的爱护 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劳师动众 只为在河边听什么评弹
他们一定有行动
海沫不告诉他 肯定是出于安全和保密考虑
顾易中扶了扶眼镜「我真是被感情冲昏头了」
他再次迈起步子 大步流星走进办公室
既然海沫让他晚上去接她回家 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工作 他相信海沫的能力
“陈大哥 就是这里吗”
不远处是一座门口挂着“萧府”匾额的苏式庭院 这就是苏州军阀萧氏的宅邸
陈知衍点点头 将背在肩上的琵琶递给张海沫
“萧家太太喜欢评弹 听完之后一定跟你闲聊 尽可能打探点消息 但是切记小心 这萧太太自年轻时起就陪着将军见过不少世面 与那些只会打牌喝茶的军阀太太不同”
张海沫接过琵琶 调皮的笑到“怎么 怀疑我的能力啊 怕我拖累你的话我就先回去吧”
“不敢不敢 张先生机智聪慧 这次的行动都要靠您呐”陈知衍含笑着给她作了个揖
萧将军比张海沫想的更加谨慎 进门时不仅要搜身 在检查随身物品上面更是仔细 那架势是恨不得连琵琶的琴弦都拔下来细看 好不容易进了门 园内也是守卫森严 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名士兵站岗 看来这时局真的要大变了 而那萧太太也不遑多让 聊天的时候 除了评弹一概不提 下人上前禀告 无论大小事都是俯身在她耳边说话 她的神色也一直是平和从容的 期间萧太太找了个由头短暂离席 张海沫试着在此时与伺候在侧的丫鬟们闲话家常 却也没有聊出个所以然
这次是无功而返
“陈大哥 这萧太太实在太小心了 这一下午 我只知道她喜欢俞调 连她平日喜好的吃食都打探不出来”
“来之前我就想到了”陈知衍一点都不意外“这么多年荤的素的他们都见过不少 谨慎行事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
“你不用气馁 萧太太很喜欢你的评弹 将来还会有很多机会过来”
张海沫不说话 只是双手抱胸 食指在左边脸颊上轻轻敲打 这是她郁闷深思时的习惯动作 陈知衍一看便知
“你刚才心思都花在萧太太身上 肯定连茶点都不曾用过 饿不饿”为了她能转移注意力“听职员说 离饭店不远的茶楼 蟹黄小笼很是有名 海沫先生是否赏脸一同前往”
海沫心想 这会离顾易中下班的时间还早 而且自己也确实饿了
“我下次一定会问出有用的东西 走吧 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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