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春去秋来。
入秋之后,太安帝平日里醒着的时间便越来越少,最后甚至整日整日的昏睡。
辛百草:“油尽灯枯,顶多还有三天时间。”
紧锁的寝殿门外,辛百草这般与萧若瑾说着。
萧若瑾侧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曾几何时,他也曾躺在里面,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说伤心吧,倒也不至于,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悲凉。
他父皇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皇帝,自己的前世,何尝不是另一个他父皇呢?
残害手足,与自己最爱的儿子离心,最后抱着悔恨离世……
萧若瑾忽然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来,
他转身推开太安殿的大门,病榻之上,睡着重病垂危的帝王,而旁边则坐着一个小小的孩童。
他们这一代的皇子,对于这个父皇都没什么过多的父子亲情,如今,也就只有楚河是真正担心他皇爷爷身体的。
也只有楚河真正得到过太安帝的偏爱。
虽然这份偏爱大抵也掺杂了许多别有用心,相信聪明如楚河,也早就察觉到了,可他依然守在这儿,守着他的皇爷爷。
萧楚河感受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翻着手中的一本医书。
小家伙从来皇宫之后,医书几乎就没离过手,这才几天啊,下巴都尖了。
萧若瑾心疼,让人去准备些点心过来。
太安地清醒过来时,看到的便是他那最为宠爱的皇孙。无比专注的盯着手中的医书看,萧若瑾则坐在一旁将掰成小块的点心递到萧楚河的嘴边。
萧楚河张嘴吃下,眼睛却从未从医书上离开。
太安帝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些说不出的酸意,孤家寡人当久了,如今忽然有个小孩子这样关心他,竟让他难得生出了几分渴望来。
如果能看到这孩子长大就好了。
可惜啊……
太安帝:“楚河……来……”
帝王虚弱的声音在寝殿内回响,萧楚河停了翻身的手,连忙上前握住太安帝勉强抬起的手。
太安帝:“你先出去,孤有些话……想与楚河单独说。”
萧若瑾点头应了,临走前,还将偏殿内其余的侍从都一并带了出去。
萧若风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了外面。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一同看向宫外的方向。
萧若风:“这样的场面倒是有些似曾相识。”
萧若瑾:“相比起曾经,这次可轻松太多了。”
居住在天启城中的人们,似乎提前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此刻家家户户皆紧锁房门,只留一些密探隐于暗处。
苏幕雨持一把黑伞,他的身后站着数十名影宗弟子,随着他一个抬手,他们便迅速散开。
宫门外,叶啸鹰率领的琅琊军严阵以待。
入夜之时,不知是谁先大喊了一声救驾,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太和二十年秋,太安帝病重,有敌国之人潜入天启意图刺杀,大将军叶啸鹰率兵围剿叛党,加之影宗在旁协助,一夜之间,将所有叛党尽数斩于剑下。
次日早朝,宫中传来噩耗,太安帝已于昨夜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