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死而真

冉遗被捏住下巴，一枚苦涩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他顺从地咽下，温热的手指从脸颊上滑落，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妖气不再外泄，伤口也在迅速愈合。然而，他的妖力所剩无几，只能幻化成一条与原型相似的黑色大鱼。不知为何，在这个人面前，他竟然放下了一贯的警惕。

看着少年变成了一条大鱼，如梦轻叹一声，双手将它捧在掌心。“我可没法子带着你，我去缉妖司还有正事要做呢。”噗通一声，大鱼被轻轻放入溪流中。溪流中漂浮着不少枯叶，正好掩藏了它的身影。溪水会带着它飘零，不知会去往何方。

林中的小路上，棕色的马儿载着主人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寂静的林间回荡。这条路上，她走了整整一个月，终于到达了地图上标记的天都城，缉妖司所在的长街。

长街上，数匹高头大马疾驰而过，马背上的人个个身着黑袍，周围的人纷纷闪避。他们如此嚣张，竟不顾行人的安危，如梦不禁担忧起这座城市的治安。

不远处，一处面摊如今已无人问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还夹杂着哭泣声。如梦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仔细观察四周。尘土飞扬中，一青一粉两个身影瘫坐在地上。待尘土散尽，她才看清那是一位粉色耳垂的妖，耳朵无力地垂下。

青衣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见怀中的人张嘴咳血，似乎有话要说，她俯下身，将耳朵贴近她：“你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姐姐，谢谢你……”那妖伤势严重，血沫堵住了喉咙，但声音依然清晰。

说完，那妖在青衣姑娘的怀中发出忽明忽灭的微光，星星点点的光芒逐渐消散在空中，是妖魂飞魄散的征兆。

“对不起，是我无用，救不了你。”青衣姑娘望着空中飘散的粉色星光，久久失神。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落下点点雨滴。如梦抽出一把油纸伞，遮住那跪在地上的姑娘，两人站在雨中。

“姑娘别跪着了，那妖虽不知为何而死，但她那句话是真的。”

“讹兽一生无真言，唯死而真，她是讹兽……她应是不怪姑娘你的。”青衣姑娘失神地听着，抬头看见身旁多了一位姑娘为她撑伞，踉跄着站起身。

“谢谢姑娘……为我遮雨。”她看着手中的油纸伞，想到你刚才的话，讹兽一生无真言，唯死而真。她嘴角微微抽动，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姑娘是捉妖师吗？”她觉得你是捉妖师也不无道理，毕竟普通人怎会如此了解妖的知识，况且见到刚才的场景，不仅不害怕，还主动查看情况。

你摇摇头，手中伞微微偏向她，解释道：“我不是捉妖师，是缉妖司找来帮忙的。”

青衣姑娘听到“缉妖司”三个字，眼睛定定地看着如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脱口而出：“你是长白山来的那位……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