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少年的眸子不同于常人，上面蒙着一层灰蓝，不过丝毫不影响司离忱看清他眼底的坦荡。

　　他居然真的在为自己可惜，是仅仅因为自己不穿除黑白两色以外的衣裳吗？

　　想法冒出来的那一刻，司离忱只觉荒谬。但这却也让她实打实地装不出冷酷，说不出自己乐意，无需他可怜可惜的话了。

　　司离忱垂眸，手抚上衣裙，冷哼道：“人不大，大道理倒挺多。”话虽如此，但她身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却明显减少了。

　　“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卓翼宸克制着喜悦小声嘟囔。

　　“嗯？”司离忱没听清，但也无意深究，想了想向他道了声谢。

　　然而当卓翼宸正准备同她客气两句时，下一秒她就转了话题。

　　“你哥哥还没有回缉妖司吗？”司离忱认真地问少年，模样关切。

　　不怪她多想，如今卓翼轩有她的妖力傍身，早该从大荒回来了才对。

　　少年摇头，有些失落地说：“这次哥哥比以往走得都要急，什么都没和我说，甚至连云光剑都没带，我去问父亲，父亲就只让我等。”

　　“那就…再等等吧，总会回来的。”

　　说完，司离忱反应过来，眉头一皱，自己还安慰起他了？

安宁来之不易，却极易被打破。

　　三月三，上巳节，卓翼宸刚练完剑就找上司离忱邀她出门游街踏青。

　　司离忱不依，卓翼宸便围着她一个劲儿地说：“再在屋里闷几天，你头上该长出蘑菇了！”

　　许是被扰得烦了，司离忱一扭头竟答应了。

　　以纱覆面陪卓翼宸走在街上，司离忱看着身边的少年，心想自己大抵是憋出了失心疯才会觉得他方才的话有几分道理。

　　她的眼中不带有任何感情，少年被盯得不自在了，用手背蹭了蹭如玉的脸，凑近司离忱小声问：“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徐徐微风拂动面纱，司离忱敛眸淡淡回了句：“没有。”

　　“是么？”卓翼宸仍有些不确定。

　　加快脚步转过街角，司离忱一边走着一边左右张望道：“哪有卖糯米糕的？你别是糊弄我的吧。”

　　“就在前面，昨天我路过的时候还——”卓翼宸小跑两步追上司离忱，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去，那店铺大门紧闭，应当是今天停了生意。

　　司离忱眯了眯眼，复又看向卓翼宸，故意发出一声疑惑的嗯。

　　“宋大娘她家的糕点一直卖得很好，极少有不开店的时候，我……我没想到……”感到尴尬的卓翼宸又开始习惯性地挠头。

　　司离忱见了，甚是无奈地叹气道：“不怪你，今儿上巳节这么好的日子不做生意，确实难以预料。”

　　“嗯！”卓翼宸重重点头。

　　不怪我！

　　然后朝司离忱一歪脑袋，说：“宋大娘可能和我们一样也在过节？”

　　司离忱轻嗯，继续向前，看不出是何情绪。

　　“那改天我再买给你？”卓翼宸盯着司离忱抿紧唇，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双眸是格外的明亮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