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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永远

血欲玫瑰……

寥落星辰之下,海水无情地拍打着一朵朵开在礁石边的血色红玫瑰,周围散发着欲念的犹香,让人不禁目眩神迷,但只要有生物触碰任何一朵,哪怕是其余血色红玫瑰,它们根茎上的尖刺就会变成荆棘缠绕侵略者,无法抽离,永劫沉沦一一

  墨澜初走着路,怀中抱着一个镌刻着玫瑰花纹的精致花盆,脚步极其得慢。

  他步入阳台,凝视着眼前这位身着一袭淡雅服饰的母亲。

  她肩披奢华羊绒毛毯,低挽的马尾中透露出丝丝庄重,几绺发丝不经意间垂落在她的额前,平添了几分娴静与温婉。

  她的脖颈上环绕着一条丝巾,自墨澜初记事以来,母亲每日皆会佩戴一条丝巾在脖颈上,无论春夏秋冬、白天中午夜晚,未曾有片刻摘下。

  墨澜初小时候曾好奇追问过缘由,然而母亲未曾有任何言语解答,就连其余家人也是,此事便不了了之。

  他与母亲的关系一直很生疏,母亲从未照顾过他,是严格的父亲墨轶将他抚养长大的。

  阳台一整排的花盆里种的都是红玫瑰 ,花纤细的根茎带着尖刺,没有人敢靠近,她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将人拒于千里之外。

  母亲持着洒水壶,专注地浇灌着红玫瑰,将自己与这美好的世界融为一体。没有任何回头的迹象,似乎没有察觉有人就在身后。

  墨澜初静静地站在原地,未曾打断这宁静的时光。

  可母亲怎么会没有察觉呢?

  这个场景他们经历了无数次,每一次他都会告诉自己:等待是最好的过程,结局不会狼狈。

  不经意间他又感受到阳光洒在自己身上,是那样温暖。他不奢求能融化母亲冰冻住的心,只期盼这份温暖能在这颗心中悄悄蔓延,哪怕是一丝丝。

  从小到大,他都是如此期盼。

  母亲不知何时浇完了水,转身与他的目光相撞。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母亲,这是父亲和我为您挑选的花盆。”

  许彗姗斜目看了一眼,眉眼间增添了星点温度,“ 谢谢,放在这吧。”

  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回复,墨澜初的内心已欢喜万分,旁人不会理解,还会认为他实在是太容易满足了。但他们不知道,若是平常的沟通母亲只会回一个“谢谢”,今天已经很好了,母亲情绪的开关永远都是玫瑰。

  许彗姗的电话响起,墨澜初自觉地离开阳台,回到房间关上了门,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们彼此一直刻意保持距离,好像本就应该这样。

  电话对面传来声音。

  “彗姗,我现在要搬迁到F市,下周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许彗姗的关注点似乎不在这。“岑琛又要转学了?”

  “是啊,我正在查找合适的中学。”

  许彗姗精心剪裁着玫瑰花,自欺欺人地故作平淡,“来博雅中学吧……澜初他们也在那,以前他们都是邻居,现在读一所学校互相有个照应。”

  “好呀。”

  顾池从好友季知祁的家做客中返回,一路疾步奔回自己的房间,满心欢喜地急促打开柜门,赫然发现今天早上存放的盒子已莫名失踪。盒子里面是爸爸沈林昨天给他的玫瑰花糕点。凭借直觉的敏锐洞察力,他无需过多思索就能精准锁定嫌疑人的身份。

  他愤慨地在楼道间向下发出一声呼喊,满腔怒火犹如炽烈的熔岩,“顾蔓璎!”

  房间内的女人留着法式中短发卷,金丝绒吊带红裙轻裹在她曼妙的身姿,再没有多余的配饰,简约的设计并未让她失去那份独特的妖艳韵味。

  女人打开精美的盒子,映入眼帘的是散发着馥郁玫瑰花香的糕点,她狠心将其投入垃圾桶内。

  顾池质问道:“是你把柜子里面的盒子扔了吧?”

  他的父母因为严重的三观不合在他七岁时离婚了,他被分配给了母亲,但对于他来说爸爸才是更理解、关切他的人。

  女人徐徐地、从容不迫地打开门扉,足尖未曾费力踏出半步,“的确,关于他的任何物品只要存在于我的地盘,我都会毫不留情地彻底销毁。”

  “这个居所至少房间属于我的地盘吧?我摆放爸爸给我的物品天经地义!”

  顾池愤然疾步至客厅,匆匆一瞥间,那双有力的手精准地拿起顾蔓璎最为珍视的玫瑰花饰纹瓷杯,高举而复轻缓放下,尽管内心仍存柔情,但他终究选择拿起一个质感细腻的磨砂玻璃杯,决绝地掷向地面,破碎的玻璃碎片是他情绪肆意宣泄的写照。

  顾蔓璎闻声而至,面色难看,眼神犀利如炬,“顾池,你究竟在发哪门子的癫疯?”

  “既然这里没有我的一点容身之处,那我就先离开了。”

  顾池在离开之际重重地阖上房门,那轰然作响的震颤之音几乎穿透耳膜。

  顾池跑向一家名为“SWEET”的糕点店,双腿在望见二楼卧室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的瞬间,不自主地停滞了前行的步伐。

  “不是吧?爸爸已经睡了。”

  他在店门前长久地踟蹰良久,犹豫不定,从贴身携带的口袋里取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名为“路野川”号码。

  “路野川,我无家可归了,我可以借宿你家吗?你家人同不同意呀?你家离‘SWEET’糕点店近吗?”

  他和路野川相处了一个学期多,从来没有去过或问津路野川的家,现在碰碰运气吧,远的话,只好求助季知祁了。

  “我现在去接你,你暂时借宿我家。”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

  这句话里是满满的安全感,没有为什么,由于绽放出欢喜的微笑,顾池那对可爱的虎牙恰到好处地显现出来。

  刺骨的寒风凛冽地呼啸着,顾池那藏匿于口袋深处的手已变得冰冷僵硬。

  一位身影映入他的眼帘,那人从他瑟缩的口袋中轻轻取出那双冻得毫无知觉的手,贴近唇边为他呵气,继而温情脉脉地揉搓着,以传递一丝暖意。

  “走啦,走啦!”顾池暧昧的气息让他迅速缩回手,眼睛乱瞟,装作不耐烦催促道:“赶紧带路!”

  两面红瓦砖砌成墙的南巷,朦胧惨淡的月光如薄纱般倾泻在石板上,婆娑树影随风轻曳,营造出一种深沉而寂寥的夜色氛围。

  此处有个连接一面红瓦砖墙延伸的古旧老房子,其前矗立着厚重的两扇木门,顾池怀揣好奇之心,轻轻敲击门上那光滑锃亮的铜环,发出悠远回响,他注意到门前岁月的裂纹里有一点红色不明物体,最触目惊心的是木门底部的一个不完整红色手掌印,看样子颜色深浅程度已经有些淡化了。

  他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嬉皮笑脸地说:“喂!这正合你胃口啊,毕竟你就是个喜欢没事找刺激、具有冒险精神的人。”

  “十几年前的夜晚,这发生了一启精神病人杀人案,那是死者求助留下来的,当年这个木屋的原主透过细微的裂缝亲眼目睹案发全过程,他没有生出援手,人性如此……能理解。”

  路野川眸光紧锁残缺不全的红色掌印,像是在解读其中隐藏的秘密。

  “后来原主经常做关于那夜的噩梦,想搬迁但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我不怕这些,你知道的,我觉得这木屋很清净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买给我了。”

  顾池比较注意的点全在这段话的前半段,嘴角一撇,带着点儿不甘心,继续追问着,“除了这个木屋的原主就没有其余能救死者的人吗?”

  “有,她好像是死者的亲人,就在旁边,她没有阻止精神病人对死者实施杀害,直到死者呼吸停滞也没有,后来一个路人路过,集齐民众将精神病人治服,她晕倒在了地上。”

  顾池心中的恐惧化为了怜悯之心,他开始思考,人性便是如此凉薄吗?

  路野川领着他进屋,屋内的陈设简约朴素,那承载着悠久历史的白墙,被一道道刻画其中的沧桑裂痕所点缀。

  顾池的眼睛缓缓掠过四周,环视着这栋空寂无人的屋子,想起因为没注意而忽略刚刚路野川口中所说的他给了木屋的原主一笔钱这句话。

  “路野川,你哪来的钱买这个木屋的?话说……你的家人呢?”

  路野川正整理床铺,这一问题令他的动作明显滞了一瞬。

  “家里给的,我家里人不在这边住。”

  随后他又如精密机械般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

  察觉到微妙气氛的顾池相当识相,明智地选择不再追问下去。

  他俩挤在这并不宽敞的木板床上,彼此肢体活动受到限制。

  侧睡的顾池勉强转了个身,平躺着半开玩笑问了句:“我能在这住多久啊?”

  “只要你不嫌弃,随意。”路野川的语气随随便便。

  刚开始不敢看向他的顾池偏头望着他,轻声回应:“好啊。”

  如果你可以,我想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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