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看着对方吃瘪的模样,顿时有些心情愉悦,突然有种把方才在院子里受过的气报复回来的快感。
调侃归调侃,但宫尚角最终还是同意楚悦留在了此地。
为了聊表谢意,楚悦连忙揽下了为角公子磨墨的大事,拖着一张柔软的蒲团往角公子身边这么一坐,这便开始了自己的磨墨大业。
宫尚角今日的公事早已处理完毕,明日也将离开楚家堡前往混元郑家拜访,桌面上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只留下几张空白的宣纸摆放着。
宫尚角寻思着自己不过是提笔练字罢了,见她如此殷勤,也就随她去了。
所谓字如其人,不外如是。
宫尚角为人霸道,性情狠厉,就连笔下的字也透着几分气势磅礴,霸气凛然,可谓是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楚悦角公子这字写得不错。
楚悦见他停了笔,立马出声赞了一句。
宫尚角听着她这完全不走心的评价,心里不由失笑。
楚悦听说角公子明日就要离开楚家堡了,此行一别,不知我俩又要时隔多年才能再见了。
楚悦见他不回,倒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转移了别的话题,开始假惺惺的演了个临别惆怅。
宫尚角拿起宣纸的动作一顿,忽然想起了上午议事时楚门主与自己提议的某件事,顿时神色有些古怪。
宫尚角我与楚姑娘这般有缘,不过两年的时间就能在这茫茫人海之中相遇,我相信凭着我跟姑娘的缘分,下次见面应该不会太晚才是。
宫尚角将宣纸点燃后扔进了一侧的火盆之中,语气平缓的说道。
此时宫尚角正背对着自己,楚悦完全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听他说完这番话后,还以为对方是在讽刺她方才说的情分二字。
缘分?他们之间有缘分那才叫见了鬼了,就算有,恐怕也只能称之为孽缘吧?
在挥手送完了宫尚角,楚悦接下来也过了有半个月的悠闲日子。
毕竟自那日之后,桐夫人也不再拉着自己继续絮叨了,楚悦也算是彻底解放了。
然而就在这么一个快乐悠闲的氛围里,楚悦却忽然从楚泽那里得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楚悦什么?!你再说一遍?!
空旷的书房之内,楚悦直接拍案而起,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楚泽我再说几遍也都是这样的。
楚泽摊了摊手,满脸无奈地说道。
楚泽你、过几天、就要穿上嫁衣,作为待选新娘前往宫门,然后趁机留在宫门里避一避风头。
楚泽挑着重点信息一字一顿地粉碎掉楚悦内心的幻想。
楚悦不是……为什么啊?这么荒谬的决定阿娘也能同意?
楚悦扯着楚泽的胳膊,百思不得其解。
给宫门当待选新娘?
楚家堡什么时候已经落魄到要攀附宫门的地步了?
楚泽阿娘主要是怕你继续乱来,阿爹跟门主主要是觉得宫门比楚家堡要安全得多,让你先去避避风头。
楚泽被她扯得完全静不下心来继续看自己的公文,只好耐心的跟她解释道。
楚泽放心,门主已经跟宫尚角那边打好招呼了,只是让你借此机会低调的混进宫门,然后以客人的身份留居宫门一段时间,不是真的要你嫁人。
把楚家堡唯一的女娃娃嫁到宫门那个有进无出的大山谷?门主跟阿爹又不是真的脑子有坑了,这么迫害自己家族的小孩。
宫门虽好,但却如一座封闭的华丽牢笼,一旦进去了就再难出来了。
楚悦呵?我会怕无锋那些人?
楚悦满脸不屑,直勾勾地瞪着楚泽,等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泽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然后才无奈交代
楚泽我需要你进宫门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你自己再找个借口脱身就是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楚泽才没拦着桐夫人跟楚战天做这个决定。
楚悦你惯会差遣我,什么脏活累活都要我干。
楚悦仰头瘫坐在椅子上,一副要生不死的模样,半点形象都不顾。
楚泽我若是差遣别人去干那些事,那我们跟无锋又有什么差别?
楚泽学着她的样子仰头望向屋顶房梁,从口中深深叹出一口气来。
既要成事,又得守住底线,世上哪有这般两全其美的好事?
也就因为有楚悦在他身边,他才能这么顺利地完成自己心中所设大局,如果没有楚悦的话……他甚至不敢想自己究竟会变成他何等唾弃的人……
大概会跟无锋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