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长刀刺出的同时,自远空之中同样也传来数十道破空之声。
原本见势不妙正想挟持桐夫人紧急后撤的寒鸦贰此时顾不上那条即将到手的大鱼,一连翻身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躲过那几枚带着无尽杀意的暗器。
然而等他定睛看去,才发现原来那几道凌厉异常的“暗器”竟只是几片纤细脆弱的竹叶罢了。
无锋飞花摘叶!
寒鸦贰看着地上那几片直挺挺的刺入地面,依旧散发着凌厉剑气的竹叶,额际似有冷汗划过。
在寒鸦贰的印象里,能做到飞花摘叶这种地步的人,实力最起码是与东方之魍悲旭旗鼓相当。
而他只是区区一个寒鸦……
如何能与一个实力堪比东方之魍的对手与之抗衡?
更何况,那边还有一个宫门的宫尚角在虎视眈眈……
还不等寒鸦贰想出一个脱身之计,却在下一刻忽觉周身寒毛耸立,几乎是下意识地旋身抬剑格挡。
对方仅仅是足尖轻点剑身,然而寒鸦贰却觉得手中力度似有千斤之重,整个人连人带剑往后倒飞数步,身体坠在地上拖曳出一道深深的滑痕。
无锋寒鸦贰!
其余无锋之人正想上前,却被一柄寒光四溢的长刀横在身前。
还未等他们作出反应,只觉得颈间一痛,便已血洒当场。
宫尚角眼神淡漠,甚至没有再看地上早已魂归西天的无锋一眼,伸手将因身受重伤而站立不稳的桐夫人扶住,转头瞥向那位从天而降的蓝衣姑娘。
之前宫尚角也曾屡次三番地惹怒过她,但当时她的眼神大多是带着几分漠视,仿佛那些冒犯之举于她而言不过是些小事一般。
时迁过境,两年之后再次遇见,这个姑娘的脸上再无当时在翠竹林内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这一身挥之不去的冰冷杀意。
楚悦无锋。
楚悦一脚踏在寒鸦贰的胸前,眼神极其冰冷地俯视着地上这个宛如败家之犬的无锋。
寒鸦贰被胸口处的力道压得面目狰狞,想也不想地便举起手中短剑就要刺过去,却被一枚细长的竹叶给狠狠地钉在地上。
无锋啊——
寒鸦贰惨叫一声,持剑的右手掌心被一枚竹叶贯穿钉在地面,任凭他如何费力,也无法再挪动半分。
楚悦说,是谁给你们传的楚家堡的消息?
楚悦脚底轻碾,脚尖抵在对方的喉咙之上。
楚沐偷溜的事就连楚泽都没察觉到,但是无锋却是能第一时间堵在这余川城外,来了一招守株待兔。
无锋反应如此神速,这让他们不得不因此怀疑,这次楚沐偷溜的事件背后,其实就是无锋在暗中搞的鬼。
那么问题来了,此人不仅能躲过楚家堡二堂主和少主的层层把控,还能轻而易举地说动楚沐这位小少爷干出偷溜出门这等胆大包天的祸事。
此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又究竟在楚家堡潜伏了多少年呢?
寒鸦贰喉咙被碾,只能发出一阵阵嗬嗬之声,唯一完好的左手忍不住在地上抓出一道道带血的抓痕,只字不语。
见他不答,楚悦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侧头轻笑一声,自他胸前抬脚撤回,转身朝着桐夫人的方向走去。
就在楚悦抬脚的那一刻,从寒鸦贰的口中便溢出一抹带着乌黑色泽的鲜血,染红方才楚悦脚尖抵住的那处喉咙。
若不是她撤脚及时,恐怕此时鞋尖已经染上了对方服毒自尽呕出来的毒血,想想都有点恶心。
桐夫人悦悦!
桐夫人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神色激动的往楚悦的方向走了几步,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硬生生地又停了下来。
楚悦楚沐。
楚悦站在距离桐夫人五步之外的距离,神情冷淡地转头看向那边堪堪回神的楚家小少爷。
楚沐阿姐……
楚沐从未设想过自己与阿姐的久别重逢竟是这种场面,神情一时有些复杂。
楚悦楚家堡是没人管得住你了吗?竟能让你一个小屁孩偷跑出来这么远。
楚悦神情冷漠地看着一路磨磨蹭蹭愈走愈近的楚小少爷。
楚沐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许是被楚悦话中的讽刺给刺激到,原本还有些怯弱的少年竟能鼓起勇气,咬牙瞪着自己的亲姐姐,大声地反驳道。
楚悦你所谓的长大就是独自一人偷跑出门羊入虎口然后连累阿娘受伤吗?
楚悦嗤笑出声。
楚沐我……我……
楚沐眼眶微红,转头望向自己几乎站立不稳的娘亲,满腔愤慨如鲠在喉般堵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