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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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呼出口气，看着浮舟时，眉目染上显而易见的冷意。

阿槐“可就像你说的，你只是拥有了他的记忆，龟缩在他的身体里和他经历了一样的事。而且，又在妙妙到来时，通过她的视角，看到了另外一些事。”

隐约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浮舟没来由笑起来，心念驳杂间，几乎要嫉妒起慕声。却又在不经意对上阿槐面对自己时可称凛冽的眼，唇角的弧度僵住，心底难以形容的苦涩漫开。

下一刻，像是头顶空悬已久的铡刀落下，他听到阿槐以一种傲慢的态度宣告了自己的可笑。

阿槐“可归根结底，你在这里，也不过是一个连自己的真实身体都没有的人，凭什么顶替慕子期的位置，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他?”

浮舟彻底愣住。

半晌，他抬手捂了下胸口。胃里泛酸，胸腔不适翻涌间，又抬手虚捂住嘴巴咳嗽。

手心湿润感强烈，他若有所觉的瞥了眼，又合拢五指盖住那渐渐流淌的血色。唇角扯起抹虚弱的笑，转而说，

“原本这个虚假的世界是因妙妙而存在，可现在...咳咳...阿槐，我倒是想要把你带回我的世界。”

阿槐没在意他那些暧昧不明的话语，只是眸光掠过他唇角的血痕时，不自觉颤了下，声音却依旧放得平稳，

阿槐“不是假的。”

...是因为他是世界最先造物主的缘故吗？

他这般虚弱的模样本该是阿槐极乐意看到的，是即将被天道驱逐的前兆，可不知是因着他那张和慕声如出一辙的脸，还是因为这个世界是因他而来，阿槐对他尚还有着那隐秘的连自己都不知晓的孺慕之情。

以至于看到他痛苦的模样，阿槐也很难有什么痛快的感觉，反而...

反而有些难以言喻的堵。

她红着眼睛看他，手指蜷紧，咬牙，一字一顿说，

阿槐“这个世界不是假的。”

阿槐“我是真的，子期是真的，慕瑶姐姐、拂衣哥哥还有被妙妙暂时占了身体的林虞姐姐是真的，还有更多更多人...”

阿槐“我见过的，没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阿槐“...哪怕是你，也不能否认我们的存在。”

“嗯，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了。”

——嘀嗒。

手心处血迹滴落，浮舟垂眼散漫看了眼，又上前一步，看了眼不远处渐渐被黑暗侵蚀的空间边际，若有所思说，

“真实与虚假本身就是两个相驳的命题，主观与客观的界限，你我身处其中，谁又能分得清呢？”

什么主观与客观的，阿槐听不懂。可她能感觉到，这个和慕声长着同一张脸的人，虽然神情没什么变化，可心情却很糟糕。

黑暗侵蚀的速度加快，如云般的浮白欲散，浮舟的身形一寸寸变得虚无，从脚跟渐渐向上蔓延。

他一步步朝阿槐走近，垂落的眼睫遮住情绪，认真问她，

“我能感觉到，自己快要被驱逐出去了...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沉默。

最后一丝亮光即将被吞噬前。

在他即将消散的前一刻，忽然听到阿槐小心翼翼问了句，

阿槐“...子期，他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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