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

张真源久未见过宁慈这样落入下风过，只不过这个人就算是跪着，表情也完全没有自己处于弱势的自觉。

他颇有兴趣地走过去，在宁慈身边一臂左右的距离停下。

张真源感觉怎么样？

宁慈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好着呢。

下一秒，这个说自己好着呢的人就笑着歪了歪头吐了口血水，结果身子一下子就被身后的人摁得更低了。

她下意识啧了一声回头问。

宁慈吐口血都不让人吐的吗？

张真源这时才注意到宁慈的脸上有新添的痕迹。

家属依旧在不依不饶，张真源对着警察冷声道。

张真源我们可以开始了吧警察同志，别耽误太长时间了，小心——夜长梦多。

宁慈被拽起来押进审讯室，她离开以后，张真源在身后注视着刚刚羁押宁慈又选择不作为的警察，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默默地转着手里那枚银白色的戒指。

宁慈刚进去，发现坐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她在不久之前才刚刚见过。

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属实不能算是熟的，但是二十四小时内连续在相同的场景见两次的话，不熟也能说一声好巧了，于是一下子连一点点的紧张感都被消弭殆尽。

宁慈好巧啊，何警官，又是你，最近一直在加班吗？

她一进去就和何晚打招呼，何晚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试图看破她究竟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认识自己。

毕竟作为本市刑警队王牌的何晚记忆力非常好，所以她几乎能确认自己从没见过这个女人。

原因无他，宁慈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如果有人曾经见过她，是一定会被记住的。

然而她的记忆库里却没有这张面孔，天气炎热，她在审讯室里只穿了一件工作衬衫，宁慈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她叫何晚的呢，又从何说出好巧，又是你这种话。

何晚宁慈?是吧？

何晚你认识我?

宁慈不认识啊。

不认识你跟人说好巧又是你?

但宁慈又补充了一句话。

宁慈不认识，但是我们几个小时之前刚刚见过吧？

在外面一直监听着审讯室动静的人因为宁慈的话而皱起眉头，警察和嫌疑人在私底下接触，一般情况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何晚反而循循善诱地问。

何晚是吗？我们在哪里见过的？

宁慈笑起来，在头顶灯的照射下显得有点鬼气森森的。

宁慈就在这里啊。

警员头儿，你别和她聊这个了，她这里……

小警察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提醒何晚，宁慈是个精神病人。

何晚宁慈，你有精神病对吧？

宁慈没有，我很清醒。

何晚你知道精神病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杀人，法律都是怎么处理的吗？

宁慈我没杀人，我也没有病。

何晚好吧，我们先来聊聊，你是认识杜萧的吧？刚刚在外面，杜萧母亲提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你愣了一下，那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停顿。

宁慈不认识，但是我确实见过他。

何晚那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宁慈他死之前的十几分钟。

何晚你们聊了些什么吗？

宁慈没聊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何晚拧动了旁边的强光灯，一下照在宁慈的脸上，眼睛被强光刺痛的瞬间她闭上眼睛。

何晚你好像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宁慈真的没聊什么，你要我交代什么嘛?我们俩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他在走廊上发病了拽着我的手，然后看见其他人来了他就跑了，就这么简单!

她还是下意识在警察面前隐去了杜萧对她说你是缪斯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