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哭了。”
一面在心底暗骂自己没话找话不说、还专往她的伤心处戳,玄凌将少女整个拥在怀里,温柔地抚着她的脊背。
“朕不该这般轻描淡写地说这样的话,韫儿做得已经很好了。”
他有些懊恼。
居于至尊之位久了,确实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若是不温言安慰、只严厉呵斥她还好,知韫还能控制住,可他这一温柔哄劝,知韫便再也憋不住,埋在他胸膛中放声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她想回家。
她不想在这鬼地方受欺负。
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她以后再也不要幻想着穿越到古代来了。
小说里面写的都是骗人的!
都在骗她!
少女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嘟囔着碎不成句的话语。
玄凌搂紧了她,轻拍她的背,由着她的泪水打湿胸前的衣裳。
发泄出来也好。
整日闷在心里,才要闷坏了。
……
“师父,里头那姑娘怎么哭了?”
深夜的仪元殿自然是安静得紧,李长等人守在殿外,也将里头传出的呜咽之声听得一清二楚。
小厦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这般,万一叫陛下恼了可怎么好?”
侍奉天子,最忌讳哭丧着脸。
若是梨花带雨那样还好,或许还能哭得陛下心疼,可姑娘这般……
小厦子不免有些担忧。
除夕夜这样的日子入了仪元殿,若得陛下护着还好,若还未得宠便失了圣心,后宫里头的娘娘小主们还不得活撕了她?
“好好当差。”
李长瞪了一眼徒弟,“陛下和姑娘如何,是咱们该操心的么?”
这小子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警告完徒弟,李长往殿内的方向瞥了一眼,转头又吩咐宫女,“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的,去备了热水和热帕子来。”
哭得这么厉害,也没见陛下呵斥的声音,可见这位主儿了不得。
既如此,总得先备好给她擦脸、敷眼睛的东西。
心里头琢磨着,李长看向候着的太医,笑着提醒,“劳陈院判您候着,稍后给姑娘把脉,您可得多上心呐!”
万一回头人病了,那就不好了。
陈院判自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向他拱了拱手,“多谢李总管提醒。”
……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发泄完了,又或者哭得累了,哭声渐渐小了。
“可算是止住了。”
宫女送了温热的水与帕子进来。
玄凌颇无奈地拿着热帕子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眼睛都肿成核桃了,得好生地热敷一会儿,不若明天有得难受。”
“我……”
知韫方才哭得倒是“忘乎所以”了,现在理智回笼,又开始怕了。
“我就是忍不住,我不是故意哭的。”
她昂着还泛着绯色的小脸,紧张兮兮地捏着他的衣袖,声音中犹自带着哭腔,“陛下……”
“嗯?”
玄凌应了一声,“朕知道韫儿是受委屈了,不妨事,回头朕替你出气。”
他捧着她的小脸,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而后道,“只是哭多了伤身子,就只这一回,往后都不哭了,可好?”
——这哪是她控制得住的嘛!
只是抬眸望着玄凌含笑的眸光,知韫轻咬唇瓣,乖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