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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
饶是周围烛火通明,也压不下空间气氛的压抑。
几个时辰前被大加赞赏的祝融图就那么被随意丢在了地上,案桌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卷轴和一片槐树树叶。
三面鬼脸的男人在听完甄枚讲述发生的一系列事后,鬼脸下的面容扭曲,两行粗眉狠狠拧起。
他打量着手中的树叶,不可置信会出现在孟极不死的前提下,只轻轻一搭就能将用其血书写的文字显现出来的情况。
这怎么看都是一片再寻常不过的树叶。
要知道这天都城内可种了好些槐树,就算它真有此神效,也不可能从众多槐树中精准挑出其出自的树源。
想到这,鬼脸男人从桌屉里取出一沓空白宣纸,将树叶放置于其上。
甄枚站在一旁,同他一起屏息静待着奇迹的发生。
半晌过去了,无事发生。
鬼脸男人怒上心头,一把抄起那一沓宣纸,连带着上面的树叶一齐甩了出去。
不料,变故徒起。
满室的烛火瞬间熄灭,一阵阴风袭来,卷起阵阵寒意。
黑暗中,似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刮过,勾的人背脊直发凉。
“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不若大方现身与老夫一见。”
鬼脸男人到底是人狠心也狠,饶是面对如此怪诞的情景,也丝毫不怕这是被他害死的人或妖来向他索命了。
无声应睬。
鬼脸男人隐隐有些不悦,甄枚适时地站出来为他老师发声,什么阴谋论云云。
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徒劳。
两人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耍了,一想到他们刚刚的举措很有可能都在那人的监视之下,鬼脸男人更是警惕起来,死活也不摘下他的面具。
与此同时,在缉妖司后院倚山乘凉观月景的弥杳“啧”了一声,收回探视的灵气,暗道这人还怪小心的。
是了,那片树叶确实被她动了手脚。
白日时她还刻意让孟极舔了一下,试图以此做个幌子,达到其唾液即可让其血字现形的假象,谁知竟无人在意,反而研究其那片树叶来。
其实那树叶确如鬼脸男人所猜的那样,平平无奇,毫无神效。
让附着着孟极血字的空白卷轴现形的原因也在她。
她的灵力中饱含净化的能力,可驱除一切妖气的残留。
破除像孟极那样鸡肋的妖留下的痕迹,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然而,弥杳不知道的是,自己只是随意拾来的一片槐树树叶,却让鬼脸男人联想到了另一只妖。
“我若没记错的话,那位的本体就是只槐鬼吧。”
甄枚当即揣测到了老师心中的意思,“您是说,离仑?”
烛火复燃,暗室明亮了起来。
掩在鬼面下的男人眼神晦暗不明,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桌面,发出不规则地“嗒嗒”声。
“赵远舟...离仑...”鬼脸男人呢喃着。
忽然,他指尖停住,莫名问出一句:“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
甄枚闻后低垂下头,“我们的人还未查到,她就像徒然冒出来的一样,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徒然冒出来的?
像朱厌那样的大妖都在人间留下过“赵远舟”的人迹档案,那女人怎么可能无迹可寻?
“再查。”鬼脸男人下达命令。
他不信这事同她没有干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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