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账本按理说应该在去年絮晚得了这个庄子的时候,就送到她面前,叫她过目。
高庄头也的确是讲账本送过去了,只是账目糊涂,且颠三倒四的叫人看不懂。
絮晚翻了一本的一半,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没计较这个庄子到她手里之前的那些烂账,将那些帐一笔勾了。
但从去年开始的账,就必须一五一十的记录清楚。
可年底那时候高庄头带去的,依旧是又涂又画,面目不清的一本账册。
辛夷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账本重新誊抄了,送过来,并且再次强调把账本记清楚了。
但等账本拿回来,絮晚打开账册一瞧,仍是眼前一黑。
有道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絮晚自觉已经给足了高庄头颜面,但既然这姓高的给脸不要脸,絮晚也就不忍了。
“王爷呢?”
絮晚叫辛夷带上账本,从榻上站起身。
“听苏公公说,来的时候瞧见了几只野鸡野兔。这会儿好像是去了东边儿林子里打猎呢。”
“你去前头瞧瞧,要是王爷回来了,就说我有事找他。”
“什么事找爷?”
絮晚话音未落,胤禛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絮晚敲过去,就见胤禛一边儿挽着袖子,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的衣摆处有被水打湿了的一片印子,这会儿皱着眉,脸色也有些不好。
“爷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丫鬟,冒冒失失的连眼睛都不长,端着盅酸梅汤就往爷身上撞。”
胤禛在罗汉床上坐下,接过絮晚手里的帕子,又擦了擦打湿处的衣裳。
“这种人若是在宫里或者王府里伺候,早就被打了板子撵出去了。”
“幸好来的时候想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便多备了两件衣裳叫她们带上了。叫苏公公伺候爷先去换衣裳吧。”
辛夷也已经拿出准备好的衣裳,交到了苏培盛的手里。
胤禛便起身跟着苏培盛上里头去换衣裳。絮晚冲着辛夷示意,她便出去询问跟在胤禛身边儿的其他小太监和侍卫,究竟出了什么事,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女。
等胤禛换好了衣裳出来,豆蔻也带着煮好冰的凉凉的酸梅汤回来的。
同样的,豆蔻的脸色也很丑。
“怎么了?”
豆蔻气鼓鼓的,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主子您吩咐奴婢去煮些酸梅汤给大伙儿消消暑。奴婢便一直在厨房里守着,方才想起冰块儿在车上没拿下来,便去拿冰块儿。
谁知道奴婢只离开了一刻钟的时间,那锅酸梅汤便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半儿!”
“奴婢问了在厨房里帮厨的厨娘才知道,竟是被庄头的女儿撞见了,直接带走了一半儿!正好那高氏来还碗,奴婢气不过,就跟她掰扯了两句。
谁知道她竟然说什么,都是妈生爹养的,谁又比谁高贵。不过一碗酸梅汤,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她才看不上。”
豆蔻说到这里,看看絮晚和胤禛的脸色,又低下头,继续道:“奴婢本来还想拉着她来您面前赔个不是,可她,她直接挣脱了奴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