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尊卑有序

一道耀眼的明光从远处划了过来。小树林里，残枝烂叶散落一地。

白衣男子看见远处飞来的明光，顿时变了脸色，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拔腿窜入了旁边的树丛里。很快，他的身形消失不见了。

秦天无力地坐靠在一棵老树上，缓缓地喘息着，身子侧肋渗出血水，沿着剑柄滑落，浸染了地面，腥红一片。

那道明光炸现在了小树林里，耀眼的光辉刺地秦天闭住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

刺啦，眼前出现了一名青年男子，身着蓝灰色大褂，背上斜背着一杆双刃长枪，身上闪过丝丝电弧。目光扫过这片小树林，最后眼睛盯着坐在地上，靠着老树勉强支撑着的布衣少年：“这里怎么回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秦天缓缓的气喘着，睁开眼睛，看见了眼前的人。

第一精英弟子，雷鸣，灵海境三重天，修炼雷系灵力。中品雷系武法‘真雷审判’臻至融会贯通，曾经对战过同境界五重天的对手不落下风，在青云宗有很大的威望，有传言说青云宗高层决定准备提拔他为新生代核心弟子。同时，他也是原主真正的杀身仇人。

没有理会眼前的人，秦天闭上眼睛，默默运转体内真气，以此减缓身上的疼痛。

见到秦天没有理会自己，雷鸣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在问你话。”

“……”

雷鸣这时才注意到秦天身上扎着的剑，以及土地上一摊血迹。抬脚上前，蹲到布衣少年身边，用手抬起眼前之人的脑袋，看清了他的脸庞。“原来是你。”

坐在地上的人脸上拍着泥土、沾着烂叶，嘴边还挂着血珠。虽然这样，可他还是认出了眼前的人。雷鸣脸上漏出了玩味的神色，“好久不见，秦少城主。”

秦天的脸睁开眼睛，注视眼前的人。抬起一只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珠，胆却把脸擦花了。“半个月前才刚见过。”

“呵呵。你依然还是这么的傲气，这是一个好事，但是傲气到不知尊卑有序，这就是你自己的不对了。”雷鸣阴阳怪气说了一句。他心里有些诧异，这小子还活着，不应该啊？

“是吗，放下姿态当狗，摇着尾巴讨好，去适应所谓的现状，这就是对的？反之去抗争、去改变，就成了不对？”秦天脸上挂着冷笑，嘴里一字一句的吐道。

“我知道你你心里一直都不好受，想去争夺属于自己的地位和身份，以此来改变现状，但是很遗憾，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就好像一只水洼里的鱼儿，无论它在怎么跳跃，最终都永远不会跳出这个水洼，即使他真的跳出去了，迎接它的，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还是乖乖的保持现状，把自己姿态放到自己该有的地方。”

雷鸣站起身子，俯视着秦天说道：“不该想的东西不要去妄想，你得不到，也拥有不了；干好自己该干的事，别想着抗争，以此来改变现有的一切，你的命就是这样。”

秦天坐在地上，黑着脸，没有说话。身体在颤抖，手攥成拳，关节发白。

雷鸣看着他的样子，轻呵了一声，脸上挂起轻蔑的神色。没有继续说什么，转过身，踏步走开。

‘呼！’人还没走几步，背后忽然传来了风声。

坐靠在老树根边上的布衣少年原地暴起，迈开步子腾冲。手臂抡起，挥拳打向蓝灰色大褂青年。

我的命？你有什么资格定义！

谁给你的高高在上？去指点他人的命运！

适应现状，点头哈腰，摇着尾巴去当狗，‘把姿态放到该有的地方’，这就是所谓的正确？！

什么是该干的事？乖乖给人当仆役，遭人呵斥打骂吗？

尊卑有序？什么是尊，什么是卑？你是尊？我是卑？好笑，人人都是平等，凭什么！

原主遗留在心底的情绪和前世积攒的怨念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小树林里一道身形快速略过，雷鸣转过身，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倒飞了出去，耳边呼啸狂风。

呼、卡嚓嚓、哗啦啦，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拦腰断裂，向一边倒了下去。

秦天身上黑气弥漫，眼前闪烁红光。噗嗤，扎在腰间的剑被拔了下来，顿时浸出大量血水，染红了半边衣衫，顺着衣角滴落在泥土里。

秦天就跟没有知觉一样，怒吼了一声，再度暴起，双手反握剑柄，原地跃起三米多高，抬手间，剑刃如刺，径直朝下方猛扎。

后背砸断树干，雷鸣受到了极大冲击力，浑身气血翻涌，喉咙里涌上来一股甜意，咕嘟，强行咽了一口。耳边听见了一声野兽般怒吼，半空中一道身形带着银光映入眼帘。

雷鸣心里感应到危险，身体往旁边翻滚，滚下树干，在地上连滚数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道寒锋。

哐嘡，大半节剑锋穿入树干，只留下了一片长袖衣角。少年怒吼，脚踏树干，弃剑纵身，再度腾越到半空，凌空爆步，朝雷鸣再度踏了过去。

雷鸣身体翻滚出老远，狼狈爬起身子，耳边又听见身后半空中一声狂吼。抬手抽出背后的双刃长枪，朝上空抡出圆弧斜面横抡，电弧闪烁间，血撒空中，淋溅半身。

秦天摔落到地上，身体挣扎，试着爬起来，但是失败了。衣裳撕裂，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从腰间至胸口，肋骨都扫断数根。

秦天无力的躺在泥土里，张着眼睛，脑袋偏向一边，浑身麻痹。鲜血从嘴里灌出，沿着脸颊淌到泥土里。

手臂试图抬起来。噗嗤，一杆双刃长枪戳了下去，把秦天试图抬起来的那条手臂扎入泥土里。“活着不好吗？非要去挣自己不该有的东西。”

雷鸣俯视地上的人。“安安静静地当你的仆役，没有人会注意到你，更没有人会针对你，可你为什么偏偏要自己作死？为了你可怜的自尊心吗？真好笑，一个下贱的仆役，哪里来的自尊？”

手臂粉碎性骨裂，秦天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

“唉……”

黑暗中，一句叹息声出现。“命星显，九龙现，一道枷锁已经碎裂，这世间，又开始乱了啊……不知道这最后一次机会，能不能成功？”

“放心吧，一定会的。”昏暗的天地，万物失色，黑袍人的背影立于虚空，喃喃自语。而黑暗中的声音，好似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唉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