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枚正要走上台阶,就见卓翼宸和文潇从议事厅内走了出来,挡在他的面前,阻止他继续向前。
甄枚不屑嘲讽道:“卓大人现在威风凛凛,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年缉妖司被朱厌杀的溃不成军,是崇武营临危受命,缉妖诛邪,守卫了苍生。怎么,不记得了?”
“现在你们这群丧家之犬,看危机已过,岁月太平,就又蠢蠢欲动,妄图重振缉妖司,这是将我崇武营大将军置于何地!”
小妖们往往对危险的感知很是敏锐,因此阿琳在见到甄枚时厌恶、害怕的情绪便不断的涌上心头,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也是因为崇武营的也没几个好东西。
文潇早已经对崇武营滥杀无辜的行径心生不满,深恶痛绝,如今听到甄枚这般冠冕堂皇地将缉妖诛邪,守卫苍生的话挂在嘴边,更是压抑不住心中怒火。
平日里一向冷静自持的文潇,忍不住开口回怼:“崇武营在缉妖一事上心狠手辣,粗暴凶残,甚至伤及无辜人命,有违人伦!有悖律法!早就不应该让崇武营独断专行!”
甄枚冷笑:“妖生性残暴,为免除后患,自然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崇武营行事,自有向王殿下与大将军定夺,何时轮得到你缉妖司多管闲事?”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这时,台阶下传来人声,甄枚回头,看见范瑛手上捧着一卷文书,从院子的另一头走过来,身后跟着缉妖司的士兵们,士兵迅速散开,列阵防御。
范瑛笑着拱手客气地朝甄枚行相见礼,四目相对,双方心中对彼此近日的举动都了如指掌。
“那崇武营私建地下黑市,买卖妖兽皮毛骸骨,牟取暴利,还以猎妖为名,强征壮丁、强占民宅,这些……向王殿下都知道吗?”
这些日子,缉妖司已将崇武营的罪证全部搜集完成,按掌握的证据来看,崇武营按律当重罚。
但从眼下局势来看,除崇武营外,再无势力可约束从大荒溜进人间的恶妖,即便此时参崇武营,也可能会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而缉妖司刚重建,硬碰硬得不偿失。
甄枚冷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挥动袍袖,身后数十个士兵张弓搭箭,箭头都裹着黑色油布,整齐划一地瞄准了议事厅。
甄枚拿出火折子,将身旁一位士兵的弓箭点燃。
呵,只要毁了缉妖司,哪儿来的人证物证。
见此,阿琳更是害怕的躲在文潇身后,抓着文潇衣袖的手微微颤抖。
“文潇姐姐……”
文潇:“甄枚大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竟然想杀人放火?”
“缉妖司年久失修,天气燥热,引了山火,众人被困火海,不幸遇难,和我有什么关系?”
忽的一团白光破空而至,甄枚身边那枚燃烧着的箭头,突然被斩断,掉在地上。只见卓翼宸小心收剑回鞘,速度太快,众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动作。
议事厅里的白玖崇拜地看向卓翼宸:“太帅了!”。
甄枚冷笑一声,挥手,所有弓箭手拉弓引箭,只见箭头都已经被点燃。
赵远舟突然走到前面说:“想烧缉妖司,问过我了吗?”
甄枚不屑:“你又是谁”
赵远舟似笑非笑的说到:“朱厌。”
只见红光闪过,原本指向缉妖司的箭全指向了甄枚。
甄枚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他习惯了崇武营的力量凌驾于妖兽之上,那些性命他想取便取,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如碾死一只蚂蚁,简单得都无趣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太久,他都忘了崇武营的确对那些小妖来说是强者,但对于朱厌这种大妖而言,他才是弱者,朱厌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范瑛担心赵远舟真管不住手,连忙阻止:“住手!赵远舟,你冷静点。”
“范大人手下留人啊!”一个武将模样的人背着手,带着两名随从,崇武营的人自动让了条道,恭敬的让两人通过。
甄枚见到来人后愣了片刻,又立即弯腰作礼,拔高音量,极尽谄媚:“吴言大人,你怎么来了?”
吴言看向范瑛:“范大人派人通知,说给向王准备了‘礼物’,我自然是来替向王取的。”
范瑛将手里的文书递给吴言:“八年来,崇武营所犯的罪证及证据皆在此处,请大将军过目。”
吴言接过,看也不看就将文书放在燃烧的剪头上,瞬间册子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范瑛并不在意,这俩人本就是一伙的,这局面也是意料之中,所以拿在手里的是空白的,真正的文书原件早已经快马加鞭交给丞相大人了。
“这份‘大礼’我替向王收下了,向王已经明白缉妖司重振的决心,已经同意你们接替崇武营,彻查水鬼娶亲一案了。”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相信他们就这么轻易的放手,就听见吴言话音一转。
“不过我们丑话说在前面,既然交给缉妖司彻查,那这个案子如果出现任何失控,或者引发灾难,那就不是崇武营的问题了。责权划分清楚,井水不犯河水,你们闯了祸,我们不负责。范大人,如何?”
范瑛点头:“自然。”
“口说无凭,立下字据。”说完,吴言身后的随从递上两个卷轴。
吴言打开卷轴,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念完后又递给随从。
“各位画押为证,我也好带回去,给向王一个交代。”
两个随从一人将卷轴打开,一人拿着印泥,走到文潇等人面前。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也没有理由推辞,卓翼宸先站了出来,大拇指按上印泥,便要按上去。
但拿着卷轴的随从小声提醒:“大人印在卷轴末尾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