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2）

却原来，宫门虽有小学堂，但其渊源却颇为曲折。最初，几位老祖趁着朝廷动荡之际，占据了滇南的山脉，建立起如今的宫门。

当时还能有功名在身的先生在此授课，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瘴气笼罩下的这片土地，女子难以孕育子嗣，即便是珍贵的补药也难挽局面。

如今，嫡系子嗣稀少，更别提请来的先生了。前朝开国后，中原人地位一落千丈，被外族统治者杀尽九成，活的都艰难，科举文教几乎成了摆设，难寻有学问的人。

而武林世家的名声在外，到底也是草莽之辈，也让士族对宫门敬而远之。

加上冒出个无锋组织，跟宫门针锋相对，宫门进出管控更严格，来授课几乎就意味着终生不能出，最多只能偶尔在旧尘山谷转转。

那时候有功名的哪怕像她曾外祖这样根基浅的有都是有田地产业的，也不可能不顾及着无锋的报复，一生都圈外宫门内。

于是，学堂里的教职便只能由那位老先生及其子孙接任。

这位老先生也是子嗣艰难，唯一的孙子体质虚弱，早早离世，没有留下子嗣，早在十来年前就离世。

现在的先生是一位逃难来的老童生，经过严格审查才得以入内。老童生身体欠佳，为人古板，教学方式也颇为死板，只让人每日背诵，枯燥乏味。

宫大和宫二因为是最先进学堂，被管束得极为严格，学问自然不差，字也写得不错，但也因此苦不堪言。

至于宫紫商，虽然已被确立为继承人，但因是女儿身，不受重视，自己也确实不是做学问的料，更对锻造感兴趣，索性敷衍了事，识字尚可，字却写得一塌糊涂。

公子羽则更为特殊，他早产出生，体弱多病，因着母亲是执刃的心头好，备受执刃宠爱，常常装病逃学。

不过，他的母亲兰夫人出自江南小家族，也得才女之名，公子羽也因此拥有过目不忘的天赋。

尽管兰夫人深居简出，与丈夫儿子颇为疏离，偶尔也会通过贴身婢女督促儿子的学习，公子羽为了讨母亲欢心，练字时格外认真，得到夸奖后更是乐此不疲。就这样，学业虽不精进，但凭借出众的记忆力，倒也能勉强应付，字倒是练得不错。

宫远徵自幼丧母，父亲一心扑在研究上，对他疏于照顾。父亲研究的白芷金草茶，对女子养生有奇效，宫门嫡系女眷都依赖此药，连兰夫人的身体也因此有所好转，角宫泠夫人更是成为百年来唯一生育两个孩子的嫡系夫人。

然而，宫远徵的父亲性格古怪，常把孩子忘在炼药室或养毒虫的地方，若非刘管事时常提醒，宫远徵恐怕都活不大。

就这样，他在磕磕绊绊中长大，养成了对毒虫毒草的独特兴趣。宫门内不知从什么时候流言四起，有说公子羽身世不明，也有说说宫远徵性子古怪冷血，这些流言让他更加与人疏离，还因着这个跟公子羽发生口角。

直到那次遇袭后，父母双亡的他得到了宫尚角的许诺和保护，发现宫远徵的字写得极差，学业也勉强，便强迫他补课练字。

每当宫远徵稍有反抗，宫尚角总是一句话：“好歹公子羽还有一手好字，你不会连他都比不过吧！”这句话让宫远徵无言以对，只得乖乖听话。

这天，宫远徵站在学堂外围，听着苏梨讲述百家姓的来历和三字经中的典故，那些曾经背得痛苦不堪的启蒙内容此刻竟变得如此生动有趣。原本想找茬的心思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苏梨无意间瞥见外围站着一个身着金线绣制的玄服的小少年，宽衣广袖，头戴玉石抹额，面容姣好。看那身高不过十岁左右，不知是哪位公子。

宫门中这个年纪相近的只有公子羽和宫远徵。记得原剧情当时提到公子羽相貌随母，其母美得让执刃一见钟情，不顾选亲时的不甘愿，强行留在宫门。

而这小少年如此好看，难道就是公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