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奶奶的心思（2）

苏奶奶温婉的目光落在苏梨身上，眼中满是深深的愧疚。自祖父昏迷以来，祖母的一举一动都让苏梨感到不安。后来，苏奶奶在祖父的病榻前许下诺言，保证自己会坚强起来。那一刻，苏梨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却没想到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老太太躺在床上，身体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她的眼眸深邃，里面藏着无尽的哀伤与疲惫。儿子和丈夫相继离世，给她的心灵带来了无法愈合的创伤，几乎让她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她嘴上答应了丈夫要坚强，但她知道，她管不住自己的心。然而，当她望向刚进屋的那张稚嫩的小脸时，眼中的光芒便会重新点亮。

老太太的手颤抖着伸向床边，轻轻抚摸着孙女柔软的头发，轻声细语道：“梨儿，你一直就比别的孩子聪明懂事，你应该知道的，奶奶坚持不了多久。”

苏梨紧紧握住奶奶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她一直都知道，一个书香世家的举人幼女，一个贫穷独身的行商，如果不是遭了变故，两人永远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所以，祖母对于祖父来说，是天上的神女；祖父对于祖母来说，是救赎之光，两人互相依赖，谁也离不开谁。所以，祖父昏迷后她才那么慌张，因为祖父一旦不好，祖母大概率也坚持不下去。

苏奶奶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每吸一口气都需耗费全身的力气。明明前几天，祖母看着还能撑得住，祖父一去，祖母就像被抽走了所有，明显地能感觉到生命在极速流逝。

苏奶奶缓了缓，又轻声说：“你父母两人不孝，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现下你祖父又去了，我最放心不下你。原答应你祖父，要照顾你长大，可我高估了自己。”

老人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原以为我能多坚持几年，没想到我连几天都坚持不了。”苏奶奶的声音里带着遗憾。

“我拜托你陈爷爷去找你陈叔，请他帮忙跟宫门请求照顾你，不然你小小年纪一个孤女，根本活不大。你父母为宫门尽忠而亡，宫门为了名声必然会同意照看你到嫁人的年纪。”

苏梨听到这，已是泣不成声。她知道她什么都做不了，也阻止不了祖母的死亡，哪怕祖母放不下自己。

苏奶奶说完这些，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气，眼睛也闭上了。苏梨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去，一丝微弱的呼吸在鼻尖萦绕。她重重松了一口气，缩着身子坐在脚塌处，也不敢睡得太沉，生怕祖母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

早上辰时刚到，苏奶奶突然醒来，苏梨被惊醒，连忙上前问祖母可安好？苏奶奶气色很好，自己起身坐起来，揉揉苏梨的头发说：“乖，你一夜没睡好，去洗把脸吃点东西，祖母也饿了，顺便问问你陈奶奶，你陈叔可来了？”

苏梨不想离开，但拗不过祖母的坚持，便去了前头灵堂，寻到了陈奶奶一家，包括在宫门当值的陈叔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