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居住的小城镇,位于旧尘山谷之中,而她父母供职的地方,则是名为宫门的要塞。记忆深处,有那么一部红极一时的电视剧,里面反复提及的名字,正是旧尘山谷和宫门。或许是因为最近记忆有些混乱,她也只能勉强回忆起一些片段。
现在的她,尚不确定具体的时间节点。因为她的祖父母,是在一场家变之后,逃难至此,幸得当地武林宗门的庇佑,得以过上了几十年安稳的生活。因此,平日里她关注的多是山谷之外朝廷的动态。据祖父偶尔的闲谈和邻里间的闲聊,大致可以推测出,祖母的父亲原本是前朝末期的最后一榜举人,尚未继续仕途,便遭遇了变故。
那时,朝廷被关外的铁骑攻破,小皇帝仓皇逃到了南方,建立了一个小朝廷,继续沉醉于酒色之中,苟且偷生了十几年,最终被政敌诛杀殆尽。关外之人本就未开化,占据中原后,只知道暴虐享乐,稍有不满便大开杀戒,中原百姓的生存空间被一再压缩,十不存一,田地村落大片荒废。
祖母的父亲曾说过,前朝初建时,因蒙人年年侵扰屠杀,中原人口从九千万锐减至一千万。开国之初,朝廷尚能隐忍收敛,然而不到十几年,朝中权力更迭,争夺帝位的斗争异常惨烈,深受其害的依然是黎民百姓。各地藩王和将领纷纷反叛,中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人口锐减至七百多万。
蒙人对中原人的灭绝之意昭然若揭,自前朝建立之初,民间起义便从未停歇。各大武林门派则坚守门户,凭借强大的武力和武器,既不听朝廷调遣,也不接受朝廷命令,各自退守一方。
旧尘山谷及其周边的绵延山脉,便是宫门守护的土地,地处滇南,山水环绕,谷内瘴气弥漫。这里原本只有宫门的成员和少数山民居住,但因朝廷的暴政,逃难者日益增多,宫门并未拒绝难民的定居,逐渐形成了许多小城镇。旧尘山谷因其地理位置靠近宫门,显得尤为繁华,宫门补充侍卫和侍女时,也优先考虑从旧尘山谷中挑选。
如今,前朝建立不过六十余年,就被当今朝廷驱逐出关外不足一年。她并不清楚当今朝廷的姓氏,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正史还是虚构的历史,只觉得与元末明初颇为相似。听说当今朝廷刚刚收复中原,北方匈奴和南方水寇便接连进犯,国朝尚未整顿,边疆烽火又起,朝廷无暇顾及武林事务。
宫门地处滇南,因独特的地理环境和风俗习惯,一直难以被历代朝廷完全掌控。加之前朝的暴政和当前的混乱局势,使得无锋在这里肆虐无忌,官府也迟迟未能出手干涉。
祖母出生于前朝建立之后,因父亲举人的身份,勉强能够庇护家人。然而,随着祖母渐渐长大,容貌出众,引起了权贵的觊觎。还没来得及定亲,便被权贵预订了所谓的“初夜权”。外曾祖父费尽心机,终于找到了出逃的机会,却不料被一名佃户发现并告发,以求赏金。恼羞成怒的权贵随即展开追杀,祖母的父母和哥哥相继遇难。祖母一人背负着血海深仇,在亲人临终前的嘱咐中继续逃亡。幸运的是,她在逃亡途中遇到了独自行商的祖父,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带着满身伤痕,躲进了旧尘山谷,终于摆脱了追杀。
从此,两人在山谷中安家,再也不敢离开。然而,长期的逃亡生活让他们落下了病根。为了换取有神医之称的徵宫医师为家人治病的机会,苏梨的父亲努力争取进入宫门担任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