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加霜

苏梨惊呼一声，站在爷爷身边的奶奶也没能接住，爷爷一头栽倒在地，邻里相继传来惊呼和痛哭声。

时值新旧两朝更迭，前朝残暴，新朝建立不久，加上外敌侵扰，朝野动荡不安。

山谷中的民众因为独特的地理优势，加上这门派的庇护，得以近百年安稳度日。门派招纳新人都是从山谷中选择，街坊邻居中有青壮年都以能进入门派为荣。

然而，昨夜门派遭袭，首当其冲的是拱卫各处的侍卫和侍女，一时间，山谷各家各户都有死伤，到处都挂起了白布。

苏梨急忙和奶奶一起将爷爷拖上了床，又匆忙跑到附近的医馆请来了大夫。

大夫仔细问诊了一番，最后缓缓说道：“老人家年轻时受了许多苦，本来也不是长寿的体质。后来少了一些操劳，调养得好多了。但底子还是虚，这次受到的刺激太重，导致卒中，中脏腑脱症，已经撑不住了，最多也就是这十来天的事。”

这话一出口，苏梨和奶奶皆是惊惶，奶奶当时就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好在大夫就在旁边，一步上前，和苏梨一起稳住奶奶的身形，让她坐到了椅子上，然后抽出金针，在脑侧扎了几针，才稳住了心神。

苏梨急切地问道：“大夫，当真毫无办法了吗？”

大夫也是这条街坊的，从小看着苏梨长大，深知苏爷爷的来历。

前朝本是外族建立，从来不把百姓当人看。前朝末年，各地兵变不断，百姓生活艰难，流离失所。最终，旧城山谷和这里的门派保护了他们几十年的安稳，但逃难过程中身体还是遭受了巨大的磨难。

大夫不忍心看少女哀求的眼神，只得避开目光：“你也知道你爷爷奶奶是逃难来的，身体本来就比常人虚弱。你父亲去门派当差，就是为了那里的医者多、药材多、药方珍贵，能换到给你爷爷奶奶补身子的好药。你爷爷奶奶能平安活到现在，全靠那些药维持。但是，治标不治本，好药能救病，却救不了命。这次你爷爷受的打击太大，就算现在有好药，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住药效，反而会加速病情恶化。”

苏梨还想再求，苏奶奶这时叹了口气，轻声唤道：“梨儿～”

苏梨急忙奔到奶奶身边，满目仓皇：“奶奶，你还好吗？我只有你们了！”

苏奶奶此时仍有些虚弱，儿子儿媳皆已丧命，眼下的老头子也不好，但她想到还有年幼的孙女，便强打精神，请大夫帮她看诊，并向大夫讨要了一些给苏爷爷养身的方子。

大夫也只能叹气答应，又给苏奶奶详细问诊了一番，开了几张药方，嘱咐了一些照顾苏爷爷的注意事项，没收诊金，就匆匆离开了。

因为这次伤亡，不止一家需要请大夫，他还得赶去另一家问诊，都是乡里乡亲，街坊邻居，谁都不好受。

苏梨送大夫出门，回身抱住苏奶奶，不敢哭出声。奶奶只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轻柔地安抚着自己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