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明德十六年,琅琊王萧若风徒弟宋云苏因叛国谋逆,在法场之上当场就地正法,手拿昊阙剑自刎。琅琊王因存在包庇之嫌,看在他曾立下赫赫战功,流放青州。六皇子永安王萧楚河因大逆不道,流放青州,好好反省。
四年后,明德帝萧若瑾崩殂。琅琊王和永安王重回天启,遇故人之子,与故人重逢。秋风习习,红叶凌落,春风抚醉。月下茉莉花开,不见云飘风吹,不见恰似故人逢。
“我们都还好好活着,也都有了儿女。可是,宋云苏死了。”
十几年,琅琊王和他的友人全部都寿终正寝。宋云苏死后唯一的徒弟也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可琵琶剑毁后,剑断人亡。意难平剑法销声匿迹,他们老死后,再无人知。
在现代世界,你隐隐约约听到悲哀的哭泣声。可你明明记得当时跳楼已经死了。你不禁心里嘀咕着:“我为什么还活着?”而在法场上就地正法时,自刎的痛感现在却还在幻痛。
然后你缓缓睁开眼,外面春光明媚,透过窗户照进房间,照在你的脸上。你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认并没有血渍和伤痕,接着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而旁边的身边人已经哭成了泪人。你母亲见你醒后,立刻叫来了医生,护士。医生来的时候,看见你状态似乎很好,终于松了口气,笑了出来。护士看着你问道:“感觉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吗?”
你微愣,然后回答:“没有。”
接着便听医生对你母亲说:“宋云苏这次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简直就是医学奇迹。从那么高的楼摔下来,居然五脏六腑都完好无损。身上除了有许多淤青和擦伤以外,当时头部轻微脑震荡。躺了三天下来,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在医院这两天,你先看了《少年白马醉春风》所有人的结局,发现他们所有人的结局都活着。你终于展露出笑容。可是这里面居然找不到一点关于你宋云苏的事情,甚至是说你就是个配角,一笔带过,连宋云苏这个名字都没有。武器,剑名剑招都没有。
“萧若风招你们惹你们了?!”
之后你闲来无事,在软件上翻小说看。那小说软件上推给你的全是关于《少年白马醉春风》有关萧若风的小说。你现在光一看到萧若风这个人的名字,就会不自觉心中一颤。紧接着你看到了一本关于主角是萧若瑾的同人小说。你点进去看看,里面全部都是追捧萧若瑾的那种,却指责怪罪萧若风和他生死与共的朋友们的一切不好。你以为这本小说的评论区会有人诉不公,可评论区清一色都在说萧若风的不好。你气愤的差点要骂这群人,却还是收敛脾气退出了页面。但心里还是气得想要举报这本小说和评论的人,而道德告诉你,这不对。便只能眼不见心为净。
出院后,你突然开始怀念起曾经在太和年里,和萧若风,雷梦杀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至今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活着?现在活着对你来讲未必是好事。本来以前还可以睹物思人。现在双响镯碎了,琵琶剑毁了,就连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早就不知道是在哪一次死亡中变得衣衫褴褛,成了一堆破布。
夜色正浓,刚下完雨,微风缕缕送来水珠的清香。你躺在床上像是听到了雨滴落在枫树上的声音。很安静,很清凉。这一夜你一如既往的睡得很轻,你能感觉到眼角的眼泪顺着脸庞流落到枕头上。醒来时,好似一切不过是几场梦。脸上的泪痕和枕头上的水渍显得很自作多情。
不过对你来讲,这一次跳楼过后因祸得福,你不用上学了,需要在家好好休养。因为你成功被确诊为轻微创伤后应激障碍。准确来说确诊这个病的时候,你是被迫的。在医院被医生和家长硬拉着去看的心理医生。见着心理医生的那一刻,你想再去自杀的心都有了。
此时此刻,在另一边的某个生活向综艺里。饰演《少年白马醉春风》萧若风角色的演员白澍刚在房间里睡醒洗漱完,就在房间里和另外两个饰演雷梦杀,还有司空长风的演员笑着聊天时,白澍趴在窗沿边望着外面早晨的风景。慢慢望着远处开始神游,过了一会儿不知何时灵魂像是离家出走了,脑海中似翻江倒海,大量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浮现在脑中。准确来说,是另一个灵魂,另一个意识闯了进来。
“白澍?”饰演司空长风的演员夏之光的洪亮男声在耳边乍起。白澍这才猛然惊醒,脑海中却如灵光乍现一般。此时心里便感觉心跳的厉害。就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不仅仅是饰演萧若风的演员白澍了。
“萧若风赏景呢?这么有雅致。”饰演南台春水的演员飞凡的声音传来。白澍听到后愣在原地,这声萧若风像是刚魂穿就被发现了一样,不免心中有一丝惶恐。但是下秒又想到飞凡这是在调笑,开玩笑呢。
然后笑着转过身,“师父,哪有您有雅兴啊。”
飞凡听到白澍陪着自己开玩笑,便有些演上瘾了。唇角微勾,笑嘻嘻的说道:“我可是个文雅的书生,当然要雅致些。徒儿~”
“师父!师父!今天是最后一期节目了,我舍不得你~!”夏之光见此也突然来了兴趣,假装自己还是司空长风突然间从飞凡身后扑过来抱住他,就喊师父。
就是夏之光突然间飞扑来的这一下,膝盖无意间顶到飞凡后腰,弄得飞凡嘻嘻给顶成不嘻嘻了。
接下来这两天,白澍和众演员们录着综艺,一切都很平常。偶尔大家都会开玩笑假装自己还是《少年白马醉春风》里的人物,一边演一边开玩笑。但谁也没想到这里面混进来一个真的。
综艺录制结束后,白澍一直心心念念着你。他猜到你是现代人,但这茫茫人海,却找不到你。萧若风本来刚魂穿到饰演自己的演员白澍身上,而现在,白澍和萧若风是同一个人,同一个意识。节目结束后的第一时间,萧若风想过要找你,可你早就已经在法场上自刎。他不确定在这现代世界宋云苏这个人的名字还真的存在吗?
回到家中后,白澍闲来无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突然手机推送了一个新闻消息。是关于16岁女孩儿从高楼坠落的视频。白澍并不想理会这新闻,手指上滑想隐藏,结果反而误点了进去。接着就一眼注意到那上面说这名16岁女孩儿姓宋,而视频里,你穿着蓝色华服,手戴双响镯,发尾绑着一条淡蓝色丝带。逆着风摔落地面。白澍惊得坐起身。而这个新闻的事发时间就是在一周前。在那个新闻上,萧若风虽然知道你人在哪儿了,但恐怕你人早死透了。他为了知道真相,将那个新闻全部看完,一直看到底,才得知你人没事。这新闻的文案不知道是谁写的,写那么长篇大论,结果就是不说人死没死,一直到结尾才说当事人活着。
此时,你正在家中和你表姐聊天。开始和她聊起关于萧若风的一切。跟表姐说着这人有多么好,这人又是有多么让你心疼。甚至聊着聊着,你心疼到光看到萧若风被打的嘴角吐血,却还在笑的图片。莫名的默然流下几滴眼泪。
萧若风从不安的心情变成坦然。六世,每一次你宋云苏从见到萧若风开始,未雨绸缪二十年,最后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现在终于回到现代。想着想着,白澍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他决定去找你。
后天,白澍偷偷订机票来了东北的城市。他虽然是歌手,演员,在某短视频账号上的粉丝也是万起步。但是相比较于任何一个明星来讲,他账号上才16万粉丝。不算多,甚至有点少。所以下了飞机后简单带了个黑口罩,只要他不说,基本上不会有人在意他或者认出他。就算他说了,可能都得有人问“白澍是谁?”
至少你初看《少年白发醉春风》的时候,光顾着喜欢萧若风了,根本毫不在意饰演他的演员是谁。后来也是无意间才知道白澍这个人的。
白澍几乎一下飞机就犯了难,他目前只知道你还活着,且在这个城市。但是光凭一个视频里的那么一栋被遮挡能看个大概的楼,就确定主要的所在位置,这实在是太难了些。接着他就在网上开始搜索你从高楼落下的这个视频,点开一个评论最多,议论最高的。在那众多评论区里,白澍终于翻到了一条评论“我怎么感觉那么像我家呢?”而那条评论还艾特了一个自己的好友。而那个好友则回复那条评论说:“这就是咱家****”
白澍知道准确的位置后,打车直奔你所居住的那个地方。坐在出租车上,白澍一想到可能会见到你,突然莫名的激动。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这种行为怎么那么像变态?
“多少钱?”
“40。”
到地方后,在路边下车。白澍人生地不熟的,有些找不到方向。然后一转头微微向上望去,发现了新闻里的那栋楼。他朝那栋楼的方向走去,心里有些紧张。明德十六年,你死后。接下来的十几年,一直到他寿终正寝,他都在等待你。他以为只要自己死了,两人可以再次陷入轮回,再次回到初见时洒脱烂漫的时光。可这一次居然是自己穿越到现代。萧若风一想到过会儿可能会见到你,唇角不由扬起一抹笑容。
而你正坐在小区的长椅上发呆,手里把玩着自己的乌黑长发。一想到你的双响镯碎掉了,蓝色华服破破烂烂,就甚是心痛。暂且不提你有多么多么喜欢,光那套衣服就值400呢。更何况那对镯子上面铃铛是纯金的。本来当时跳楼都已经想好结束一切,但谁想着命运捉弄人?居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看小区里挺清冷,气得你自言自语,张口就骂:“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呀...!我死都死累了。显着你贱了?还害得我上新闻了!你是生怕我能好过呀!”
过了10分钟,“云苏。”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但是这一声给你吓得够呛,根本没敢转头看是谁。你呆愣在原地,听到这酷似萧若风的声音,你下意识的站起了身。你以为你思念萧若风思念成疾幻听了。接着便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云苏,我是萧若风。”这道声音甚至比上一个更温柔了些,却能感受到语气中带着久别重逢的激动。你试探的转过头看去,只看了白澍一眼,便瞪大了双眼。还以为自己幻视了,于是眨了眨眼睛。
转身一刹那,他的眼眸中透着淡淡的笑意。他浅浅的笑了笑,然后朝你走近了几步。你才心里经过了怀疑、确认、思考、激动,四个环节。你眼神温柔又悲悯的看着眼前人,你顿时红了眼眶,眼含泪水,呼吸都放缓了许多。慢慢地一步一步朝白澍走去。明明他一身现代装扮,发型也是。那人应该是白澍。可是那个气质,那个笑容和那个眼神。就是萧若风。你走到距离他1m的距离,你的眼神和其他上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小心翼翼的。接着他抱住了你。
“若风,你之后寿终正寝了,对吗?”
“对。”
然后你们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我当初没拦你,你怪我吗?”萧若风眼里满是愧疚,温声问道。
你则说:“你怎会不知那是我设的死局?我骗了所有人。就算当时你拦我,也已无望。那个时候我不敢再回头看你一眼。我怕我看了你以后,就不想死了。我怕我后悔。”同时一旁的萧若风的眼神看你就像是在看一个易碎品,又或是一只兔子一只生性决绝的孤狼。生怕一个没看住,你就又离开了他。
他紧挨着坐在你身旁,望着你情到深处,抬起手温柔的轻抚你的发丝。“每一次你挡在我身前我都怕啊……因为每一次你都会以死破局。”
“萧若风,你可曾为我哭过?” 你转头看向他的那双眼睛,明明有一堆话想说,却瞬间脑子空白。
“哭过。我发现你藏起来的那封信时,哭过。”萧若风躲开与你的对视,轻声道。
“你身上的伤还疼吗?”萧若风突然想起你不久前才跳过楼,突然语气有些紧张的对你问道。
“没事,一点儿事都没有。”你虽有点不解,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不对,又赶紧说道。
萧若风嗤笑了一声。“看来有点摔到脑袋了。”然后顺其自然的抬手摸了摸你的头,像是在摸一个毛孩子。
春风吹过你们两人,你感受着风的温柔,望着远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声音似柔水,似乎是刚才因为努力憋泪水而让声音变得柔了些。“我很喜欢春天。曾经我喜欢春天,只是因为春天的萌动。还有春风的温柔和让我舒适的温度。但自从认识你后,我喜欢春天多了另一层含义。因为我总想错把春天当做你还在我身边。”